邋遢鬼轻轻地摇摇头道:“实乃旁门左道啊,愚人呐。”
说罢,邋遢鬼负手缓缓的向客栈走去。薛璞看了眼这边的人,叹了口气,快步追了上去。
夜深,人静,鬼汹涌。
三更,月亮刚刚飞至中天。荒凉的野地里,一个笨拙的身影,晃晃悠悠的向村中走去。
沿途的狗,都静静地趴在地上,发出一阵阵的呜咽。
“唉。”
那摇晃的身影发出一阵沉重的叹息。佝偻的腰背,似乎愈加弯弓了。
伴着那声叹息,那人缓缓地用手在脸上摩挲着,月光下,那人的脚下缓缓地落下一滴滴浑浊的血水,夹杂着腐败的烂肉。
“咳咳咳”
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那人捂着嘴巴,一阵急喘,然后缓缓的站直了腰杆。
“啐”
一声低沉的吐痰声,那人却整个人都晃了一晃,地上掉下了一个血粼粼的内脏烂肉,那人慌忙地将吐出口外的半尺长的烂舌头塞了回去。
“这货生前肯定烟抽太多了,肺都烂成了这样。”
那人不满的低声道:
“为什么就没有一个新鲜健康的身体呢。”
那人迈着颓废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村中深处走去。
已到深夜,万籁俱寂,街上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五指都看不见,这样奇怪的人走在路上,丝毫没有人会注意到。
“还是换一个吧。”
下定了决心,这老头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了下去,而后便动也不动了。
只有一个白色的影子,阴笑着从那老头的身体上飘了出来。
白灯笼,白纸花,白幡,长明灯。披麻戴孝的人,神情浑噩的聚拢在挂着一个大大的‘奠’字的灵堂里。
灵堂的门前左右,白纸书写着“流芳百世,遗爱千秋。音容宛在,浩气常存。”的挽联。灵堂里虽然灯火通明,但一股淡淡的迷浊感却浓郁的可怕。
灵堂中间,上供的祭品和香烛幽幽的寂寞燃烧着,在这些低迷的景象后,一个黑漆漆的棺木静静的横放着。
这是村里有名的万继河万老善人,一辈子勤勤恳恳,靠半生的努力攒下了村中无人不眼馋的深厚家财,为人又不刻薄,还常常救济贫苦。
可惜前天夜里赶去邻村看夜戏,回家途中不知怎么掉入了河道中,河道虽然没有水,但底下乱石成堆,就这样稀里糊涂的送了命。村人闻之,无不哀叹其苦命,叹好人不长命之定则。
亡人死后在家中停尸至少三日方可入土为安,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万继河如今已经第二日的夜了,前半夜各种繁冗的祭拜礼仪将所有的孝子孝孙都折腾的无精打采,这后半夜除了守灵的,基本都去歇息了。
若大的灵堂,此时寂静无比。除了灯花偶尔爆开发出‘滋滋’的声响,便只剩下寂寞的风声了。
“噔噔噔——”
灵堂后的棺材处一阵轻响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带动了一抹诡异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