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弥漫着浓浓的雾气,远处似乎有火光忽明忽暗,阿福眯着眼睛,看不真切景象,辩不清楚方向,只闻着周身都是浓浓的血腥气。
不远处像是在某个山丘里,不时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那叫声她听着有几分熟悉,细想,还是和之前一样,脑海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心里莫名的一阵绞痛,觉得呼吸沉重,想哭又哭不出来,悲伤到了极致的时候,阿福无措的哭喊了声“阿鱼!”
一场梦境,就此清醒了过来。
后背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沾湿,头发贴在脸上,粘腻腻的,阿福坐起身来,方才梦中的那声呼喊她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唤出声音,只知晓这几个月以来跗骨般的噩梦,愈来愈清晰了,梦境中所有的一切,她好像经历过,梦中的她似乎不是她,却又觉得切切实实是她。
长出了一口气,阿福刚想起床寻个脸盆洗把脸,便听着门外轻轻叩门的声音起了,紧接着大仙儿的声音在外面唤道:“阑儿,我在。”
阑儿?
阿福一怔,起身去将门打开,见大仙儿立在门口,似乎方才起的急了,直垂到腰间的发丝有些凌乱,被夜风一吹,胡乱的缠上了眼眸,见阿福开门,眼神才又恢复了成了一湾平静。
“你没事吧?”
阿福点点头,看着面前清泠淡然的大仙儿,觉得除了猴急要拜堂的那晚,其他时候的大仙儿还是比较亲切的。
半夜里做恶梦吵了别人睡觉,阿福有些不好意思,面上尴尬了,便胡扯道:“那个,那个,阑儿是谁?”
禹之神情一顿,“等你想起来,就会知道了。”说罢,转身朝隔壁自己的房间去了。
阿福跨出门追过去,嘿嘿笑了一声,在禹之将要关门的时候,搓了搓手,唤道:“大,大仙儿。”
“嗯?”
关门的动作一停,禹之手扶着门,鼻音轻柔的做了回应,不知阿福唤他是何用意。
阿福实打实的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道:“你,你神通广大,鬼神的事情,是不是也知晓一些。”
禹之不明白阿福为何如此一问,只轻点了下头。
阿福得了回应,便将自己近日的情况叙说道:“我近一个月,总梦见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梦中好像有个人占据了我的身体,有时候感觉我还是我,有时候感觉又不是,大仙儿,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鬼上身了?”
禹之面容微霁,安慰阿福道:“这世上虽有千万鬼怪,可要到我这里,也要掂量掂量,有我在,你安心。”
听到这么一说,阿福忆起那日野狼惨死的景象,便十分信任大仙儿的本事,安心下来,自我安慰开解道:“那该是我在阑珊桥头故事听的多了,胡思乱想了。”
禹之凝眸看着阿福,张张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一瞬,朝着阿福道:“早些睡吧,明日,我带你去逛庙会。”
一听闻有庙会,阿福眼睛里瞬时放了光彩,赶紧转身回了房间,将门哐当一关,睡觉去了。
每年春天,梧桐镇也有一场庙会,那时候的梧桐镇是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候,四里八乡的人们都来凑热闹,小商小贩也都聚集在这里,吆喝声叫卖声看杂耍的人们发出的惊呼声,从大清早天刚蒙蒙亮,一直持续到夜里三更天。
历年过庙会的时候,阿福都想着抽出空闲来,跟着大威哥前去逛上一圈,可是年年都没有去成,因为庙会的时候,是掌柜的茶肆生意最忙碌的时候,阿福从早上天边刚透出亮来,一直忙碌到第二天清晨的鸡开始打鸣,中间吃饭的时间都是受着掌柜媳妇的白眼儿强挤出来的,更莫说去逛庙会了。
到后来几年,阿福甚至有些害怕庙会的到来,因为干不完的活儿,总能将她一副不算结实的身子骨儿,累的仿佛散了架,待过一两天稍稍歇息过来,有了空闲,庙会也早已经散了场,最热闹的地方,又成了阑珊桥头讲故事的那颗老柳树下。
梧桐镇的庙会,阿福后来已经没有奢望去逛了,而此时走在比梧桐镇大的多的多的青州城庙会上,阿福看着周遭光景眼花缭乱,走两步便挪不动步子,觉着这个摊子上卖 的物件有趣,那个人群中杂耍的技巧也精彩,恨不能一时间浑身都长满眼睛,都不知晓够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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