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再至盛夏。等身体恢复了,她要跟着师离渊去找那只蓝狐,还要去归月看封昭莲。她得把自己的首饰卖遍这片大陆,把写有她名字的大旗竖在无岸海边。ii
有那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这座一品将军府,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你在想什么?”夜飞舟问她。
她这才回过神来,抬手指指院儿里,“在想人性。人性是最禁不起考验的,即使是生你的人,也禁不起考验。二哥,你听听二叔在说什么?他说夜红妆现在已经废了,没有用了,家里养着也是浪费粮食,还添晦气。不如送到姑子庙去,生死由命才好。你听听,这是一个当爹的该说的话么?虽然在我看来夜红妆该死,但是这话从做父亲的嘴里说出,那这个父亲就跟他那该死的女儿一样该死。”
夜飞舟也往树上靠了靠,神情有些落寞,却也不见多少悲伤。他跟夜温言说“我如今也算是平衡多了,原来他们并不只是不喜欢我,他们只是不喜欢对自己没有帮助的人。就包括即将入府的那个夜无双,一旦有一天她也被家族放弃,那父亲对她的态度就也是这样的。”ii
说话间,前堂里萧书白已经跟夜景盛吵了起来,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相让,萧书白甚至还指着老夫人的鼻子开骂。
夜温言越来越觉得有意思,“狗咬狗咬得多热闹,但这还没到最热闹的时候呢,等到了最后二哥再看看,那才叫做真正的人性。”她直起身子,看向夜飞舟,“所以二哥,用不着觉得谁欠了谁的。你们谁也不欠谁,是死是活都是活该。”
话说完,人转身就走。夜飞舟一愣,下意识地拽了她一把。夜温言脚步也没停,这一把他就拽了个空,只看到夜温言冲着后面摆摆手,“不用说了,你跟夜红妆做的什么交易我不管,就提醒你一下,不要再犯上次那样的错误。我不可能总跟在你身后给你治病,别人的手下也不可能永远都没有比你还厉害的高手。兴许下一次你就没有那么幸运,回都回不来了。”
她人走远,他还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终还是无奈地叹气。
“小四,最后一次,这件事情我必须得做。既是为了三殿下,也是为了你。”
次日,萧书白带着夜红妆进宫。
夜红妆一心想把自己在肃王府的遭遇讲给李太后听,她相信李太后一定会想办法除掉这个假的六殿下,全力营救她的儿子。
可是萧书白却提醒她“你现在没有了孩子,对于李太后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她或许会感激你告诉她这个消息,却也最多是给些奖赏,不会再有别的什么。可是咱们要奖赏有什么用呢?还是得要个依靠。明日你父亲的平妻就要入府了,不但带了个跟你一般大的女儿,肚子里还怀着不知是男是女的胎。咱们娘俩要是再没有个靠山,那个家怕真要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