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妇人嘴角噙着一丝柔婉的笑意,站起身,搀着身边的嬷嬷小小行了一礼:“大师安好。”
被称为大师的长者一身洗得泛白的素衣,身边站着一个眉眼清秀的少年。大师低垂着眼眸,没有直视眼前这位年轻妇人,客气地回了一礼,在离夫人两个位置的椅子上坐下。
门口的小丫头低眉顺眼阖上耳房小门,自己又退至一射之地的苑门口站定。
年轻妇人见两人坐定,从袖口中掏出一张信笺,将它摊在积着厚厚灰尘的案桌上,眼风如刀,“不知大师千辛万苦给我送来这封信意欲何为?”
长者清明的眼眸从信笺上瞥过,语气平静,“看来上官将军已经信了那人的话语,不然夫人不会见信就答应与我相见。”
年轻妇人眼中冷意微闪,冷笑一声,“若不是大师上面写的太过骇人,我怎会出来?”
长者淡淡一笑:“若是夫人不知将军听了什么,信了什么,怎么会知道我信上写的就是将军听到的呢?”
年轻妇人眉心微蹙,想起前几日自己夫君突然屏退众人,单独留了一个老道长密谈许久,她的贴身丫头偷听到断断续续的几句,言语间涉及自己肚中所怀之子,后来竟连这几日都不曾来看过她。
而丫头复述的断续之言和昨日老道长递上来的信笺竟七八地方相似,她思忖半日,方才答应与此人见一面,只是这人是如何知道那日之言,难道……某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划过脑海,她猛然起身,素手指向长者,“那天去将军府的是你?”
长者拍拍袖口不存在的灰尘,缓缓起身,在年轻妇人愤怒的注视下慢慢开口:“是,我当日受人之托不得不去这一遭,但夫人肚中之子确是无辜,所以我今日前来便是告诉夫人破解之道。”
闻言,年轻妇人眉峰一挑,素手下意识捂住肚腹,“大师有办法?”
长者颔首,“此法不难,只看夫人愿否。”
年轻妇人身侧的嬷嬷低头轻声说:“夫人,若那信上说的是真,只怕就算是您母家也护不住您,不若听听是何办法,离小……小公子出生还早,若此法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不迟。”
小小耳房里烛光摇曳,年轻妇人攥紧手中丝帕,沉思半晌,将心一横,低声问道:“还请大师赐教。”
长者清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狸猫换太子。”
月影西斜,夜风细细,一处精致小巧的别院内,有一暗卫向正在品茗的女子汇报:“阁主,成了。”
女子广袖一挥,将手中的青花茶盏轻轻放下,“知道了,下去吧,一切按原计划行事,记住,一定要保护这孩子周全。”
“是。”暗卫行礼退下。
女子身穿铁锈灰织锦广袖长衫,用墨绿夹银丝线在袖口处绣几片柳叶,隐晦的银色在柔和的月光下熠熠生辉,裙摆翩跹走到窗边,她看着夜幕中唯一明亮的下弦月轻轻唱道: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梦尽荒唐。漫言红袖啼痕重,更有情痴抱恨长。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十年辛苦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