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冉冷静后，想起刚刚撒娇似的话，只觉得一团火在胸腔燃烧，烫得他整张脸通红，配合着红红的眼眶，有点像羞坏了的娇俏姑娘。
苏渺渺看他手足无措的害羞模样，轻轻笑着说：“李警探，我明白的。”
听到苏渺渺的声音，李陌冉顾不上害羞，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都挡住了，”苏渺渺仰头，用下巴点了点旁边。
厚重的真皮沙发侧翻在地，砸坏了木质地板，套着蓝色云朵枕套的抱枕滚到墙边，可爱的白胖云朵被子弹打破，里面的棉绒像蒲公英似的，满地飞散。
赵缎一夹出深嵌沙发靠背的子弹，空中顿时弥散出浓郁的硝火味。
他看了眼苏渺渺，不紧不慢地说：“你命还挺大。”
苏渺渺看了眼细密的弹孔，“我的运气，向来不错。”
她绕过满地的玻璃碎片，走到门口，只看到深深的鞋印里，纤弱的蔷薇花瓣被踩烂，碎叶混着花汁，糜/烂的颜色缓缓填满凹凸不平的花纹。
她抚摸着胳膊，轻声道：“赵警探，没有抓到人吗？”
赵缎一摇了摇头，“跑了。”
“真遗憾，”苏渺渺捡起一颗玻璃渣，碎片折射着月光，亮晶晶的，像未打磨的钻石。
李陌冉有点担心，“这房子已经不能住人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破烂的沙发、凹陷的地板、呼呼地吹进夜风的碎窗户，以及大窟窿似的吊灯，再扔点沾血的碎步片，这幢房屋就是妥妥的鬼屋了。
“我大约是要借住的，”苏渺渺眨了眨眼，脚步轻轻地上楼，“不过我得先收拾点衣服。”
她的卧室在二楼靠里的位置。
推开窗，是大片嫩绿的草坪，尽头是一排黑绿的树林。她很喜欢站在窗边，挟裹着清香的风扑面而来，窗帘发出轻微如乐曲般的敲击声，微微睁眼，漫天的金红便如丝如缕地垂落，日出的盛宴悄然开场。
而对着窗户的是一个大大的衣柜。
苏渺渺睡眼惺忪时，总以为那里站着两个壮实的人。
一楼的喧闹远得像风，苏渺渺轻轻地推开卧室的门，只感受到满室寂静，清冷的月光顺着窗缝溜进来，洒在银白色的衣柜上。
她笑了笑，打开了衣柜的门。
层层叠叠的衣摆下，一个男人绵软无力地靠坐着，他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着，死死地盯着苏渺渺的眼睛里满是凶恶的狠戾。
苏渺渺缓缓地蹲下身，“麻醉的效果还挺不错的。”
不枉她从逃跑的A那里顺手牵来。
男人艰难地挪着手，脸肌抽搐着，显示出极大的愤怒。
苏渺渺逆着光，隐于黑暗中的脸只有模糊的轮廓，和一双黝黑的眼睛，明明也是黑色的瞳仁，却浓重得如同吞噬光的黑洞，周围的黑夜只显得浅薄，与它泾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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