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雨声淅淅沥沥,黄昏沉沉压下来,安亭在冷风中惊醒,即将转暗的夜幕之下,只有几盏微弱的路灯,莹黄的灯光朦胧着照亮灯柱下的方寸之地。
又一阵风吹来,裹挟着一片牛毛细雨,越过公交站台的遮雨棚,沙沙落在安亭的脚边。
安亭今天穿的是露脚背的凉鞋,她缩了缩脚,寒意从脚背上透起,冷得她在夏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如果两个小时之前的安亭,是一中重点班老师眼里的好学生,绝对严于律己的纪律委,那么现在安亭,嗯,就是每次遇到屁大点事都会被老师拎出来被当反面教材警醒展示的坏学生。
也没什么事,只是她一声不吭离家出走了。
时间回溯,今天本该是平平无奇的又一天。
就是天气热得让人烦躁,加上不爽利的例假,就是让人身心煎熬的双倍难受。
一边腹疼一边上课,安亭凭着极大的毅力忍到了下午第三节课。接下来是体育课,不上也没关系,她找班主任请了假,提前回家。
家里有人,大伯母贺唐芝坐在客厅沙发上打电话,没料到孩子会提前回家,她谈话的声音不小,一点也没有避讳。
“……现金都有银行流水,都跟你说了每次取钱都不能太大,到时候亭亭起疑心要查,你怎么跟她解释?”
“上次那些书画送给领导,领导喜欢吗?嗯嗯,喜欢就好,这些文邹邹的物件多一件少一件也看不出来,倒是能帮上忙。”
“房子?房子最值钱但也麻烦,我就是想跟你商量怎么跟亭亭说过户的事情……我们也不说要她的房子,就说童童要上初中了,刚好咱家就有合地段的房子,先过户迁户口让童童就近入学,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
安亭站在门口听了三分钟,恍然间惊觉一阵冷风穿堂而过。肚子疼和浑身热意在这种大事情面前完全被抛在身后,她一点都感觉不到了。
安亭绷着高度集中的精神和120的智商,终于一条直线直接拼凑起了完整的真相和逻辑。
父母去世之后,安亭的监护人变成了伯父伯母,为了方便照顾安亭,伯父一家住进了兰亭园。他们帮忙打理安亭父母留下的产业和账户,直到安亭十八岁成年为止再交换给她。
安亭垂下眼睫,她肯定没有听错的是,贺唐芝这个电话里的意思,就是想不动声色地蚕食掉安亭的遗产,占尽便宜。
贺唐芝的电话接近尾声,安亭不必再听下去了。
“谁?”贺唐芝猛地向身后看,安亭先一步松开把手,没有说话没有质问,她逃难一样转身就跑。
这是贺唐芝在没有人的情况下的真心话,安亭想了好几种可能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给贺唐芝开脱。
直到流热汗变成流冷汗,安亭走在大马路上,再次于冷风中惊醒,她咬着下唇,不得不承认大伯父他们的心思就是很不单纯。
她突然有些茫然。
安亭十二岁起和伯父住在一起,他们对她照顾有加,安亭一直以为他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一点都不知道在他们和善的表面原来有这种打算。
安亭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一个公交站前,没有其他人,她坐在了长凳上。
现在摆在她面前有两条路,知道了真相之后,要么直接向伯父挑明,质问他们为什么,要么伪装什么都不知道。
疲惫加倍袭来,小腹的闷痛一直没停过,雨下了好一会儿,安亭没有想出来该怎么办。
老师教会她阅读理解,教会她解绝复杂的奥数,没有一个人教会她面对这样种事情的时候该怎么办。
回去?安亭摇摇头,我不回去。
安亭只清楚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去,她不想看到贺唐芝的脸,哪怕让她一直呆在外面。
就当她离家出走好了。
雨小了起来。夏天的雨本就瞬息万变,安亭踩在湿润的柏油路上,水蒸气一薰,她感觉肚子咕咕叫,已经饿得手脚发软。
这边一贯很少商铺,而距离最近的餐饮店还有两条路,摸了摸肚子,安亭决定抄近路走。
小路上行人不多,渐有喧哗声传来,安亭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想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眼前不宽的路上,一左一右堆着两拨杀气腾腾的青年,个个姿势拽得上天,相互警惕地盯着对方阵营。
安亭打眼一扫过去,就看到有几个人手里拿着棍状的长物,嗯,还有几个熟面孔。
一中是老牌重点中学,每年的招生都是尖子生们挤破了脑袋进来的。还有一部分人成绩不怎么样,属于家里花钱进的后门,爱做的混账事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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