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样，他心中的执念才越来越深，历经了数万年，竟让他几近疯魔。
可是到了如今，他才恍然明白，原来，兄长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
倘若不是他挑拨了灵族……倘若不是他心怀野心，硬是让兄长登上了天帝之位……倘若不是他在排除异己，暗地里处理了许多新兴的他族……
兄长又何必要为了他的行径，以身向天道赎罪？
可……
“……是天道的错。”凤毓忽然冷下双眼，面无表情地开口，“是他不愿宽恕我凤族，才会让兄长牺牲至此。”
所以，他没错。
都是天道的错。因为他不仁，因为他不善，因为他不愿包容凤族，才会让凤廷走投无路，只能以身来向天道谢罪。
一切，都是因为天道。
“还是我太弱了……”凤毓喃喃自语，“若是我足够强大，母亲怎会受辱自杀？父亲怎会因复仇而死？兄长怎会被逼得向他人求饶？凤族又怎会衰败至此？”
那时，他虽然还小，却清晰地记得一切。他记得自己因为贪玩而被龙族天帝抓走；记得母亲顾忌他的性命，不得不在龙族天帝的威胁下含泪受辱，又在事后自尽身亡；记得父亲在接回他后暴跳如雷，不管不顾地直接向龙族开战……
他还记得，父亲最后惨死在龙族天帝的手中，死不瞑目；兄长为了保全凤族，被迫向天帝低头，甚至下跪求饶。
这一切，他都记得。
因为记得，他才不解，他才愤怒，他才不甘。
凭什么，受苦的永远是他们凤族？凭什么，罪魁祸首得不到应有的报应？
凭什么，天道永远高高在上，不肯回应他们在绝望之中的求救？
凤毓想了很久很久，最后，终于想明白了。
都是因为他太弱了。
所以他才无法保护自己重要的人，甚至还要连累他们因自己而死。
只要他强大起来、只要凤族强大起来，就一定，再也无人敢欺辱他们。
他也一定，能保护兄长。
*
凤毓抬头望向凤廷，脸上那抹素来和煦的微笑竟又慢慢恢复了。
“兄长不必担心。”他柔和了双眸，温柔地低声说着，“我会保护兄长的。任那天道如何，也无法从我身边夺走兄长。”
凤廷却看着他眼中不加掩饰的疯狂，默然无语。
说了那么多，凤毓依旧不愿放弃。
罢了。
凤廷疲惫地叹了口气，不再试图劝服凤毓，反倒又恢复了之前那般冰冷的神色。
他冷淡道：“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强迫你跟我一起走了……”
凤毓眯起眼，唇边的笑意不减反增，“兄长是想与我动手？”
凤廷只道：“你死过一次，为了涅槃元气大伤，必定不是我的对手。若是你不想受什么皮肉之苦，还是乖乖束手就擒。”
凤毓沉默片刻，忽然又笑道：“兄长确定，能强迫我去天道跟前认错？兄长，若是我没记错，你早已以身合道了吧？既然如此，又如何能插手世间诸事？”他抬头看向凤廷，语气中带着笃定，“所以，兄长必定无法对我动手。”
否则，方才凤廷直接对他动手就好，又为何要花那么大的力气来劝说他，期望他放下一切？
凤廷却扯了下嘴角，平淡道：“若是我当真无法插手，刚才又是怎么救下珩儿的？”
凤毓顿时微怔，眸中划过一丝狐疑。
确实。之前他刺激顾霜发疯的时候，凤廷仍是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可是刚才，凤廷又是如何能现身救下凤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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