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廷的良苦用心，边上的凤珩和顾霜都看出了些许端倪，可凤毓却仍看不清。
他只是不甘心地看向凤廷，皱眉道：“兄长，天道哪里公平？当初父亲与母亲惨死，他又何曾施与过援手！再说那所谓的因果报应，呵，即便过了万年，那身为罪魁祸首的龙族，不也还是活得好好的？最后，倘若不是我在暗中使计……”他眸中划过一丝阴狠，“又如何能让龙族尝到苦果？”
“所以，我没错！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凤族！为了兄长！”
凤廷却侧过头，不愿再听下去了。
他伸出一指，轻轻点在凤毓的额头上，使得后者立时失去了声息。
而后，他又使了个法诀，直接将晕过去的凤毓送走了。
凤珩看着凤廷这一系列的动作，心中那股不安的预感顿时更为剧烈。
他望着凤廷，欲言又止，“父亲……”
凤廷回头望向他，看着眼前俊美挺拔的青年，眸中划过一丝淡淡的慈和，“珩儿，你长大了。”
凤珩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都过去了那么多年，珩儿自然早已成了大人。父亲，你今后……”
不等凤珩说完，凤廷便低声道：“珩儿，父亲之前便已说过，无法再陪着你走下去。”
凤珩便怔怔地闭上了嘴。
凤廷看了他一眼，叹息着解释道：“想必你也已猜到了。我之所以能现身，也不过是因为告诉了天道，让我最后恢复‘凤廷’这个身份，了却我未竟的遗愿罢了。而后……”
他微微垂眸，掩住了眸底一抹怅然，“世间便再无‘凤廷’此人，也没有了他所化身的天道虚影。”
他将，彻底消失在世间。
当初天道之所以会答应他‘让凤族延续下去’的请求，便是为了他以己心所立下的一条誓言：此后永生，他都会抛弃凤廷这个身份，化身天道意志与虚影，成为天道的眼与耳，在世间万事万物之中奔波游走。
然而如今，他既然要求恢复凤廷这个身份，也就相当于背弃了当初的誓言。
如此一来，他必定要遭到誓言的反噬。
誓言反噬之下，他将神魂不存，元神消散。
凤珩的脸色微微苍白，但是很快，他却又想到了什么，强忍着悲意开口道：“叔父仍然未知这其中的因果，届时恐怕……”
凤廷摇头道：“我已然消去了他的记忆。日后，他只会作为天道意志而活，不会知道有我的存在，自然也不会因此而伤心。”
凤珩默默地点头。
凤廷沉默一会儿，像是不放心似的，又叮嘱他：“若是日后，你叔父得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竟恢复了记忆……”他微微垂眸，敛下眸中那抹不忍，“你便重新将之抹去。”
“是，父亲。”凤珩忍下心头悲意，低声应下。
凤廷便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片刻后，他又转头看向了顾霜，犹豫了半晌，还是道：“我知道，你曾经怨恨过天道，只因为天理循环，才让你不得不亲手杀了自己的至亲。只是……”
顾霜垂下眼眸，只冷淡道：“如今我母亲已死，早已没什么好说的了。何况，你也并非天道，我并不怨你。”
她之前对他有些怨气，不过是因为他是天道的化身。但既然如今凤廷快要消散，又是凤珩的父亲，她自然也不会继续迁怒他。
凤廷默然，随后却又说道：“我不过是想告诉你，其实你母亲与那朵明心花，仍有一线生机。”
顾霜霎时僵住，随后迅速抬起头，灼灼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凤廷轻声道：“你母亲吸食了那朵明心花的本体，不仅维持住了元神，也逐渐生出了灵魂。”他抬头看了顾霜一眼，“只不过，这灵魂微小到无法令人察觉罢了。然而，倘若随时间过去，你母亲新生的灵魂却会逐渐壮大，直到能投胎转世。到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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