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伦的面色微冷,说道:“陛下若是要动方醒,那方醒只会安静等着,而不会上蹿下跳,还敢殴打官员给陛下把柄抓,去吧。”
……
“你觉得自己能熬过去吗?”
“老夫多年养气,再多的酷刑又如何?”
“有一种刑罚就是用钢针刺进你的身体各处,特别是手脚,知道那等痛苦吗?”
“老夫不怕。”
“忘了告诉你,不管是东厂还是锦衣卫的刑讯高手们都有个习惯,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
“他们见多了人犯的惨状,喜欢听人犯的惨嚎和哀求,越是惨叫的厉害,越是哀求的卑微,他们就越欢喜,就会上瘾,然后你想招供都不能,只能等他们过足瘾了再说。”
汪元抬头,冲着方醒吐了一口唾沫,可惜力道不够,最终落在了自己的身前。
他看到了门口出现的一个男子。
这个男子面色漠然,手中提着一个箱子,人还未进来,汪元就感到一股子冷气袭来,身上鸡皮疙瘩一片,肌肉发紧,脑袋发蒙。
“方醒,你不得好死!”
他奋力的猛扑过来,神色狰狞,恍如厉鬼。
方醒站着未动,一阵铁链的响声之后,扑过来的汪元就在他的身前两步外张牙舞爪。
身边有人过来,“伯爷请退后,小的要伺候这位老爷了。”
方醒点点头,说道:“这位汪老爷养尊处优,你可要好生招待他。”
这人越过了方醒,刚才状若疯魔的汪元竟然怕了。
他就像是一只遇到老虎的小狗,慌乱的退了回去,眼神慌乱。
“传闻那些狗见了屠狗之人就跑,这是气息吧,看来你的手段不错,本伯这就等着。”
他走出房间,陈实把房门关上,警惕的道:“兴和伯,可是陛下让你来的吗?”
方醒没搭理他,就在这排砖房周围散步。
让人闻风丧胆的东厂里,他就这么负手缓缓而行。
“啊!”
里面传来了一声惨叫,那些在盯着方醒的人都转向了砖房。
“啊……说了。”
“啊!老夫招了啊!”
惨叫声连绵不断,并带着节奏。
方醒仿佛就是在听着曲子,脚步竟然和惨叫声合拍。
“老夫招了,来人,老夫……啊!”
事情正如方醒所说的那样,汪元现在是想招供都不得。
可这不是什么瘾头,再大的瘾头也不敢冒着得罪安伦的风险继续行刑。
不管是谁,受刑时前几次屈服都会被视为缓兵之计,所以这些用刑高手们都知道要用连绵不断的痛苦去摧毁人犯的侥幸心理。
里面的惨叫声持续了一刻钟左右停住了,方醒转身,缓缓回去。
跟在他身边的陈实问道:“兴和伯,你为何在金陵时不问他?”
方醒还是没理他,继续过去。
陈实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明明方醒一直都看不起他,他却一直去和他搭话,这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方醒走在前方,突然说道:“在金陵时是要镇压,审讯汪元有何用?拿到名册只能让那些人惶恐不安,让局势更加混乱。”
方醒说完就加快了脚步,而陈实却是一喜一忧。
人在被别人无视之后会觉得恼怒和失落,在失落多次后,突然被人搭理,那欣喜就自然而然的迸发出来。
男女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特别是刚开始时,一方被冷落久了,突然得了青眼或是温柔,那种欢喜几乎要用诚惶诚恐和欣喜若狂才能形容。
而他担忧的却是自己的眼界和格局。
方醒很轻描淡写的就说出了打算,仿佛这只是一个习惯。
可若非是方醒提点,陈实觉得自己压根就想不到这个答案。
难道咱家就没做大人物的本事?
这个发现让陈实为之沮丧,脚步渐渐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