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音山门前,百条石阶之上,曹空蒙依旧独自一人坐在这里。
此时,天已暗黑。
一道身影从眼前滑过,是熟悉的背影,却是不同的感觉。
“师兄?”曹空蒙呼喊道。
闻声,玄音子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说话之人,眼下他用的还是季舒跃的身体,也难怪普通人会将他认错。
“天已大黑,师兄要去何处?”曹空蒙又问道。
“散步。”
“啊?”
“以后,我不会再回这里了,玄音山就交给你照料了。”
“掌门师兄,你可考虑清楚了?”
“再清楚不过。”
“适逢战乱年代,如今天下也不太平,你孤身一人又能去何处?”
“天大地大,四海为家,总有一处能容纳与我吧。”
“不论师兄走到何处,玄音山永远都是你的家。”
不知为何,听到这样一番话,他竟觉得有些欣慰,他曾一手创立玄音山,广纳天下子弟,不论身份高低贵贱,亲自传授门中弟子道法,带领玄阴门派一步步走向人族最强门派,今日,却在一朝一夕之间受此重创,全部弟子受伤倒地不起,连他自己也变得狼狈不堪,他心中有恨,不得不隐忍,只能狠心抛下它,寻找新的出路。
他摆摆手,一甩衣袖,淡然离去。
此后,又过了三年,玄音山弟子们的伤势早已好转,但他始终没有回来过。
新任掌门曹空蒙,每日都会派遣弟子们在山下巡逻,言语之意是守卫玄音山的安危,实际上,他是在等待师兄季舒跃归来之日。
有时,他也会自己偷偷溜下山等候。
“掌门。”一弟子见到他亲临至此,拘礼道,“今日,掌门亲自下山,可是有要事去办?”
曹空蒙笑着道:“那倒没有,屋子里太闷,我下山走走。又是一年春暖花开,世间万物复苏,大地浮现一片生机。”
“是啊。玄音山总能在乱世中,寻得一处安宁。”弟子感慨道。
“小小年纪,怎么生出这般感叹,怪伤感的?”
“掌门有所不知,三年前,人间帝王因一己之私,掀起边境战乱。我从朋友处得知,玄音山远离尘世喧嚣,便是从边疆慕名而来,家中父母双亲纷纷死于敌国的铁骑之下,唯独剩下我一人。这三年来,战火不断,都已经烧到帝都了,一旦亡国,不知这芸芸众生,又该何去何从。”
曹空蒙拍着年轻弟子的肩膀,道:“人性的贪婪,非你我之力能阻止的。我们所能做的屈指可数,等过些时候,朝廷中颇为安定几分,我们玄音弟子下山,尽些绵薄之力,去帮帮那些可怜的百姓吧。”
“掌门仁慈。玄音山附近的百姓,也算多了份天赐的福利。”
“万不可这么说,我们玄音山遭逢变故之时,山下的百姓们,也帮过我们不少。”
“如果有一天,能够天下太平,那该多好。”年轻的弟子,不禁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