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珞专注在卷宗上,直到夕阳西下时分,一抹残阳照进屋内,县衙门口传来阵阵的嚣闹声,分明是众人返回县衙了,她这才回过神来匆匆忙忙的走出去。
粟县县衙朱红色的大门口前百馀名官兵纷纷下马,几十名受伤的官兵被同袍扶着纷纷杂杂的踏进衙门。
她站在前院紧盯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直到一张带着英气的俊美脸庞出现在门口。
她眼底的不安瞧见俞仲凡平安回来方才鬆了一口气。
俞仲凡看见她在院落便大步向前问安。
「俞骑尉没事吧?」
「卑职没事,公主请放心。」俞仲凡凝着安珞担忧的神情,心裡顿感五味杂陈。
「没事就好……」安珞鬆了口气,眼神却仍闪烁着,「他呢?」
「殿下才到门口便被县丞拉着去酒楼喝酒了。」
去喝酒了?看来他也没事。
俞仲凡接着说:「隐山可以隐匿的山洞实在太多,我们大队人马一上山,匪徒们却全都躲起来了,根本无法彻底扫荡青云帮反而让不少兄弟中了陷阱,不过这次倒也不是无功而返,我们在碉堡内抓到平白了。」
「抓到平白了?」她惊道:「人呢?」
他款款道来,「我们在碉堡外集结所有兵力,杀进堡裡,杜姑娘告知平白的所在位置,当时他正想逃走却自己碰上了柱子给撞晕了。我们把他扛回来关在县衙裡,他这一撞力道不小,大约要明日才会清醒。」
拿回玉玺,得到了贤士平白,这次并不无功而返。
可她的稚儿呢,日夜思念的孩子到底在那裡?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受到妥善的照顾.龙儿当初流落在外时可是吃了不少苦啊,她不要稚儿也吃苦,想到流落在外的孩子便感到心痛不已。
*
夜裡她没点烛火,房裡漆黑一片,安珞心事重重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到了夜半时分,忽然一名男人的身影重重的压在她身上,浓厚的酒气扑面而来,她吓得从睡梦中惊醒,正欲高声喊救却听得耳旁响起混浊不清的耳语声,「妳是我的……,任谁也夺不走……比目鱼该死……」
是她的丈夫。
闻言她不再挣扎了,任由那人粗鲁的撕破她的衣裳,他激烈的吻着她,夹杂着複杂的怒气,忽地狠狠的咬了她一口,她吃痛惨叫了一声。
他忽然停下动作,盯着她好一会儿,最后凄惨的冷笑了一声便离开了她的身体,踉跄的爬起来,下了床,跌跌撞撞的挪到窗旁的软榻上,接着倒在上面。
屋裡突然没了动静,顿时安静了下来,她坐起披起外衣,双眸凝视着醉卧在软榻上的丈夫。清淡的月色透过窗櫺洒在他那绝世的脸庞上,带上了一抹寂凉苍白。
天色朦胧亮起时他便离开了,阴沉着脸,一句话也没对她说。
*
栗县县衙最边间的小屋子,以木头搭建而成,木门用铁链反锁起来,约莫见方的小窗口高高的用竹子撑起,这间小屋子以前是拿来堆放杂物用的,这时却拿来关人,一名瘦弱的老人,闭着双目安隐地坐在屋裡的乾草上,身子倚着牆。房间裡什麽都没有,只有稻草堆,一碗水跟几颗馒头。
他的头髮灰白,骨瘦身小,脸上刻划着经历风霜的皱纹,嘴角紧紧抿起。这平白看似十分的瘦弱却有一股书生的独特风骨味儿,怎麽看也不像是在匪帮厮混了十几年的人。
安珞进了小屋子,瞧了他几眼便挥挥袖子,让众人退下。
负责公主安危的章思予并未把门带上,他直挺挺的立在门外,凝着神站哨。
平白略抬眼瞧见了一名年轻貌美的姑娘走进来,倒不显得惊讶反而自在的拿起馒头,仍坐在地上撕着吃起来。
待了片刻,她率先开口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先生,可知道我是谁吗?」
平白连头也没抬,「一堆侍衞簇拥进来,门口还有几名武功不差的人守着,表示身份高贵,不是尊贵的公主便是郡主。」他伸手指着门口对着一脸慎重的章思予道:「那名壮汉的手一直按在剑上呢,平白若突然站起来,大概白闪闪的刀子便立刻飞过来了,他的警戒心最高,应是混过江湖。小老头说的没错吧?公主?」
平白是个见多识广的聪明人,对他不需要绕圈子,安珞坦言道:「本公主想招纳贤才,我要你平白为我朝庭所用。」
平白闻言后却哈哈大笑了几声,「哈哈,十几年前举世无双的丽妃娘娘也曾这麽说过呢,妳们的台词几乎一模一样,看来,妳们两个不是在互相竞争,就是妳已经拜她为师了。」平白止住笑意后又继续说:「公主要平白帮您打倒聂太妃吗?公主莫非是想夺权?」
平白哼嗤一声,颇不以为然道:「公主若只是想把小老头当成争权夺利的棋子,那麽恕平白不奉陪了。要嘛放小老头回去钓鱼,要嘛就把小老头关到老死吧。」
安珞眉头轻扬,轻轻笑道:「先生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吧?」
平白闻言,脸色略怔。
安珞拢拢袖,娓娓道来:「一年多前我曾到过章州,亲眼所见百姓们遭遇大旱时是如何的无以为生,男人落草为冦,女人为娼,也有人抛弃儿女只为了减少一口人吃饭,当时的惨状历历在目,安珞很是心痛,百姓们为什麽会沦落到这种生活呢?因为土地贫嵴,土地是无法改变的,但是安珞仍想给百姓们热土跟希望,在贫嵴的土地上经商、在肥沃的土地务农,加强漕运让物资流通,让般龙国的百姓们富足安乐,不要再因为飢饿抛弃儿女,不再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安珞一心一意想让般龙国富强,百姓安乐。」
平白听得这席话,顿时全身热血沸腾,双眼闪闪发着光亮。
安珞见他反应大感欢喜,心想这平白果然很想要有一番作为啊。
既然有意出仕,当初为什麽要弃官而逃呢?
平白见安珞发怔,满脸的迷惑于是将手上的茶盏搁下,神色一正道:「公主对老朽感到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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