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熙打量着这座行云庵,比起出云观而言这里确实不起眼了许多,甚至有些零落破败。破旧门扉上刻画着一幅九天玄女图,风霜摧蚀,图已经掉色发白,不过即便如此依然可以清晰辩出图中那位九天玄女脚踩祥云立于九天之方,行兵布阵的飒爽之姿。
“这画中是何人?”九易问到。
对于这类门画,九易向来只知尉迟恭和秦琼,却不知竟有人将女子作为门画贴于门前。
胭脂打量了一番,道:“这画中可是九天玄女?”
素滢点头道:“正是,此庵中供奉着的正是九天玄母天尊,”说着,素滢看向行云庵,“据老人们说这里曾经住了一位皇宫妃子,似乎当年朱南国一位皇帝驾崩后,太子继位,皇后自然被尊奉为太后。这位太后许是不被皇帝宠爱积了许多怨气,皇帝驾崩不久后,她便动手开始清理后宫。那位皇帝的爱妃未有子嗣,被太后逼得殉葬,幸得有贵人相助,佯死瞒天过海,最后逃命于此。此后,那位妃子看破红尘,在此处落发出家,长伴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听到这个故事崇熙与胭脂不禁相视一眼,那年崇武对崇熙起了杀意,崇熙也曾想过佯死之计,与胭脂离开皇城天高海阔共度此生。犹记那时胭脂连佯死药水都已配好,只不过崇熙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仁太妃,若他佯死,太后必定会借机对仁太妃不利。这些年来仁太妃为了保护崇熙在宫中受尽委屈,崇熙又是极孝之人,怎么也不忍心让仁太妃受到伤害,于是此计便被搁置了下来。虽说胭脂毫无怨言,可崇熙知道胭脂心中终归还是不悦,毕竟久呆在皇城那座牢笼中,连自心都在不知不觉中扭曲了。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崇熙幽幽念到。
素滢微笑点头回应:“不错,据闻此处名为行云,便是取自这句诗。”
崇熙却低头微微一笑,些许苦涩与无奈,叹道:“不论哪朝哪代,争斗都是无止无休。”
“情出自愿,事过无悔,若是自己抉择,即便是撞了南墙也与人无尤。”素滢凝视着崇熙道,“听闻当年西琉肃昭帝一统天下后,后宫从来都只有南宫皇后一人,也是一段佳话。”
崇熙却摇头道:“传奇佳话也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才得以促成,听说肃昭帝与南宫皇后相识时,西琉还未一统天下,屈居于西北苦寒之地,所以二人也是经历许多苦难方才成就了那段爱情佳话,放到今时今刻,想来应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素滢浅笑道:“若是世人皆可成就情爱佳话,又何来传奇一说呢?”
崇熙与素滢二人一言一语似是感慨,话中也是若有所指,听得一旁的胭脂与南弦有些不知所措,唯有九易盯着那副凋零的九天玄女图出起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