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拐,直走。嗯,再往右拐。”
许静含环望四周:“你在哪里呀?确定没有指错路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了一下:“我确定,这片儿我比你熟。”
七拐八拐的,拐进了一条巷子,终于看见一辆面包车。
男人倚着车门侧对着她,口罩遮去半边脸,正握着手机跟她通话。
霞光缱绻,勾勒一人一车的轮廓。
她稳了稳心神,叫了他一声。
蒋霆弋看过来,晃晃手机让她上车。
许静含特意坐在最后排,蒋霆弋看见了,也坐在后排,疲惫地瘫在靠背上,一只脚还伸到了许静含那里。
许静含往旁边挪了挪,有门抵着,她也挪不到哪儿去。
蒋霆弋却笑了,笑声透过口罩,隐隐发闷。
“干嘛见我就跑啊?我还欠你一句好久不见。”
他取下口罩和帽子,把帽子往许静含头上一压,俯身过来,男人的气息瞬间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好,好久不见。”明明不久前才见过。
“小白兔,这回没迷路?”
许静含紧张得一动不动,小声说:“你一边说,我一边走,怎么会迷路……”
“也是。”他伸手将帽檐往下压了压,恶作剧般遮住她的眼睛,“都是我人肉导航的功劳。”
他的视线向下游离,停留在她的膝盖。
“小沐,我让你买的东西呢?”
驾驶位传来一个姑娘的声音:“买了买了!”
蒋霆弋打开一塑料袋的瓶瓶罐罐,举着棉棒小心翼翼给许静含消炎涂药。
“疼了就说。”
许静含穿的牛仔短裤,一大截腿露在外面,白又细,蹭破的地方特别明显。
她摇摇头:“不疼。”
蒋霆弋低着头,她只能看到他垂下的睫毛和鼻子的轮廓。
他一点也没变,他还记得呢。许静含想。
高二学校元旦晚会,他们班排话剧,缺一个演员,就从班干部里找。许静含是学习委员,毫无疑问被他们拖着上场了,连着几天放学都要留下来排练。
那会儿她还肩负着班主任下达的帮助蒋霆弋同学学习进步的任务,每天放学都会给他补课。因为排练的缘故,她跟蒋霆弋说这几天不补了。
蒋霆弋问:“你演的谁?”
她说是一只兔子。
她记得说完之后蒋霆弋毫不客气的笑,笑声一点也不掩饰。
“演只兔子?有台词吗?”
许静含说:“没有,我蹲着就行,蹲一会儿就下场了。”
蒋霆弋笑得更厉害:“你是被忽悠了吧!”
许静含气鼓鼓地说:“才没有!你要尊重每一个角色好不好!”
“行行行,我尊重。”蒋霆弋抹了一把笑出的眼泪。
接下来几天许静含时不时就能听见他在她耳根唱:“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哎许静含你耳朵呢?”
这时许静含就会撅着嘴捂住耳朵:“蒋霆弋你好烦!”
少年长大了,离开了,留给她的只有那些因他而变得绚烂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