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次。我心里对自己说道。就多管这一次闲事。
提着日轮刀,我操控着水流托举着自己,高速朝西边的山村飞去,寂静的夜里,我只能听到风声在耳边的尖啸。
我选择了一处亮着灯的人家不远处降落,但我马上感到了不对劲——这里的液体非常浑浊,我深深地吸一口气,从腰间拔出日轮刀,踮起脚尖从窗户望去。
那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景色。
像个巨大氢气球一般的鬼正狂笑着撕扯脚下的小孩子,男孩儿痛苦地哭叫着,断断续续地喊着辱骂的话语,却自始至终没有求饶。
那个孩子和无一郎长得如此相似,但我却感知到了他们“水分”的不同——他大概就是无一郎的哥哥。
“哦?看来你的朋友来找你了呢。”
训练培养出来的直觉让我猛地往后一跳,撤离了被鬼打飞的窗户,玻璃碎渣如雪一般,在冰冷的夜空之下飞舞。我捏紧了日轮刀,警惕地对准这个脑袋上只剩一个大眼珠子、还在滴溜溜转动的鬼。
不可以大意,不可以莽撞对抗。我的神经在这样警告着,这个鬼很强,比我在试炼时见过的鬼还要强得多。
“哼,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原来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呢?”眼珠子鬼狞笑着朝我扑来,“反正里面的小子也动不了,先让我吃个小女孩儿开开胃吧!!!”
我用力一挥刀,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如暴风雪般的白色冰晶呼啸着往鬼的方向袭去,瞬间就折断了他的一条腿。
我抓紧时间窜进房子里,跑到男孩子身边,操控着血液回到他的身体里面。
“不要说话,能动就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丢下一句话后匆匆从窗子里跳出去,在水流的加持下猫着腰高速绕着鬼的身子跑动。
这个鬼块头过大,只能笨拙地移动着身子,试图捉住我。
在和我玩了一会儿追逐战后,它似乎失去了耐心,暴躁地吼着“杀了你”,直直地冲我狂奔而来。
而这正合我意。
“雪之呼吸·一之型,淡雪。”
这是我在鳞泷左近次先生手下训练这么久以来,练得最好的一招。
踩着星星点点的水流,高速进攻时仿佛新降的雪,轻盈地趁动作迟缓的鬼还没反应过来,日轮刀已经干净利落地划过了它的脖子,让它的脑袋重重坠到地上。
月光之下,吞噬人血肉的鬼在不甘的嚎叫中化成灰烬。再三确认鬼已经死透并且没有别的同伙后,我才回到屋子里,走到被无一郎半抱着的男孩子旁边。
“鬼被我杀了。”我一边控制着血液不流出来,一边绞尽脑汁地安抚两个小孩。“无一郎,你家里有伤药吗?包扎好了之后我会带你们去鳞泷左近次先生那里。”
无一郎哭泣着从瓦砾中扒出一个箱子,为同样抽噎着道歉的兄长处理伤口。等他们两个情绪平复一些后,我背起受伤的孩子,示意无一郎跟上。
“虽然晚上出行很危险,但这个伤口太严重了。我先带他去找医生。”
夜色已深,我找了一段时间才找到一家准备打烊的医馆。在医生对我表示小孩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算是赢了吧。
战斗时被强制遗忘的恐惧和紧张如潮水一般涌上来,我颤抖着握紧了拳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喊出声音来。
如果不是有个性,如果不是那个鬼轻敌,自己早就已经死了吧。
“姐姐.....?”
无一郎轻轻的声音伴随着一只软软的手落在我的脸侧。
我把脸埋在膝盖间,试图不让他看到自己如此软弱的表情。
“......抱歉。”
“为什么?”他困惑地看着我。“姐姐救了我和哥哥啊。”
温暖的手轻拍着我的后背,我恍惚间想到了鳞泷左近次先生。在我疲倦或者退却时,同样温和鼓励着我的师长。
“姐姐是我们的英雄啊。”
“不是的哦。”我听到自己带着鼻音的回答。“我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
只是卑怯的胆小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