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总是带着敬畏之心谈论我。
“魔女”。
绝冻的魔女,暴风雪的主人,冰雪覆盖之处的领主。
北境的人们将这些名字织成桂冠,加冕于冰冷的雪雕上,祈求魔女给予他们庇佑,好让他们在暴雪的肆虐中安然度过冬天。
我静默的立于枝头,等聚集庆祝冰雪节的人们散去,才从暗处现身。
于我而言,魔女与圣女本来就是同一性质的东西。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危险。
无所谓善恶。根本只在于她们的随心所欲。
她们可能会祝福他人,赋予人们生命和收获,从黑暗和寒冷中拯救他们;也可能会诅咒他人,在不知不觉中,死之冰寒打开冥府大门——这也是人们对她们的共识。
不过,如果是从“魔女”的立场来看,我觉得她们(我)既非黑又非白,是无所谓道德色彩的混沌之人。
仅仅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一个部分而已。
我的使魔,名为冬的白乌鸦穿过风雪,停在我的手指上。
鸟类用兴致勃勃的口吻谈论着神殿下的一场悲剧:一位伟大的母亲带着她的大儿子在前往神殿参拜时,遇上了雪崩,二人瞬间被掩埋在暴雪中。
女人为了保护儿子已经气绝,留下她的小男孩,艰难地在寒风中挣扎。
真可笑啊。
她在死前最后一秒都在虔诚地向她坚信的神明祈祷,希望神明至少救下她的孩子,但她却从来没想过神明是否存在这个问题。
北国的冻土上,从来没有什么仁慈善良的神明。
有的只是肆虐的暴风雪,还有呼出寒气、将万物冻结的雪之魔女。
“走吧。”
白乌鸦拍打着翅膀,沙哑的鸣叫声驱逐着风雪为我让出路来,仿佛牧羊犬驱逐着雪白的羊群。
“去看看这个倒霉鬼。”
**
我来到神殿山下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气息微弱。
很神奇,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年幼的小男孩居然还在咬牙坚持。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金红色的头发,像一簇小小的火苗,在暴风侵袭下摇摇晃晃,却仍然在燃烧。
魔女的吐息喝止了暴风雪。可以瞬间夺取人性命的寒冷瞬间褪去,我拖着银白色的长裙遥遥站在远处,拍手唤来一只驯鹿,让它驮着双眼紧闭的男孩子,带回我的居所。
掌管冰雪的魔女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温暖的存在。担心自己的低温会再一次冻伤小男孩,我只能让驯鹿们将他拱在中间,然后用不熟练的火咒语点燃壁炉,然后呆在离火炉最远的地方,百般聊赖地等待他醒来。
“唔.......”
男孩子低声哼哼着,慢慢睁开了眼睛,是和火焰一样的金红色。
“这里是......”
“魔女的居所。”我淡淡说道,也没管他突然睁大的眼睛和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身子暖了就赶紧离开。”
他眨眨眼睛,手抚摸着驯鹿们柔软的腹部:“你是魔女吗?”
“是。”我竖起一根手指,指尖结出一朵冰花。
“是冰雪的魔女!”这个缺心眼的小孩居然欢呼了起来。“魔女小姐,你住的地方是水晶和冰雪的皇宫吗?你会魔法吗?你会飞吗?你是不是很厉害啊,能不能教我魔法——”
“......停停停。”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头晕眼花,我不得不打断他的话语。“小鬼,我可是魔女。”
“我知道啊。”
“你家大人没说过,见到魔女要怎么做吗?”
他认真地想了想,说道:“要逃跑。”
看来还是有点常识的。
然后我又听到他说:“可是,魔女小姐看上去很寂寞的样子——”
“我没有。”
我收回前言,这小崽子怕不是冻傻脑子了。
男孩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火焰一样热情的笑容,被烘干了的头发变得毛绒绒的,蓬松起来的样子像一只精神满满的小狮子:“谢谢魔女小姐救了我!对了,我叫炼狱杏寿郎!魔女小姐叫什么呢!”
“果然是冻傻了脑子。”我自言自语。“居然问魔女的姓名,冻坏了吧这小孩。冬,送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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