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听不见,亦是看不着,这一场追逐终是徒劳。
她忘记了生与死的沟壑,脑海满是幻想,她用力的奔跑,似是要跑出现实。
“太子妃——”
王越笙站在宫门口,静默看着这一场追逐,扭头对身旁的侍卫道:“去,拦下马车。”
“是。”
马车停了,林山卿追上了。
车帘从里被掀开,林山卿踮起脚,一双手出现在窗沿上。
“哥哥。”
男子十分不解,探头疑惑道:“姑娘?”
林山卿看着眼前白胖的男子,垂下眼睫。
两滴眼泪落到手背上,他望过去,看见一张惊艳的脸庞。
他看着手背上的眼泪,放低了声音:“姑娘是不是认错了人?”
音色惊人的相似,林山卿闭上眼睛。
芍娘跑过来,轻轻扶着她:“太子妃。”
男子吃惊:“太子妃……”
林山卿擦干泪水,仰头对他笑。
“是我认错了人。”
男子挠头,不好意思道:“下官乃乐府令,名叶初。”
林山卿点头,朝他挥手:“再见。”
“再见。”
林山卿又道:“叶初可不可以说一句……五娘再见……”
他颔首,轻轻慢慢道:“五娘再见啦。”
林山卿抿唇笑,眼里雾蒙蒙,她轻挥手。
心里默念:哥哥再见啦。
车帘放下,车夫扬鞭。
林山卿笑了。
芍娘心疼道:“太子妃?”
林山卿对她笑,转身:“走,回露华殿用晚饭。”
王越笙看着前方两个背影走远,对身旁的婢女道:“走,去见皇后娘娘吧。”
“是。”
.
林山卿在晚间发起了烧,阿言去请太医,正巧遇见了赵夫人。
赵夫人看他这般神色惊慌,拉住他:“什么事这样着急?”
“太子妃发烧了。”
赵夫人推他:“那快去请太医。”
她原地转了圈,朝紫云阁走去。
江风旸在写奏章,听见门外赵夫人的声音。
搁下笔,走出屋门。
“太子妃发热了,太子去瞧瞧罢。”
江风旸呼吸重了一瞬,往露华殿走去。
他到时,太医还未到。林山卿躺在床上,额头上敷着湿巾,嘴唇干裂了皮。
赵夫人鼻子有些酸:“才几日未见,怎么又瘦了些。”
芍娘站在床边,眼眶有些红,江风旸轻声责备:“怎么让太子妃受了凉?”
芍娘也很自责:“午后从栖凤殿出来,遇到乐府令叶初的马车,太子妃听见他的声音与哥哥相似,便追着马车跑,是芍娘没来得及阻止。”
赵夫人眨了下眼睛,往上看了看。
阿言已带着太医回到殿内,江风旸起身让开,太医看罢,柔身安慰:“不碍事不碍事,老夫开一副药,去尚药局抓来吃了便好。”
赵夫人欣慰,出门与阿言送他。芍娘拿了药方,出门去尚药局。
屋内便只剩下两人。
江风旸轻轻坐在床边,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拭林山卿双手。
她的双手很烫,江风旸细细擦拭。似有触感,林山卿半睁眼,轻声呢喃:“是哥哥吗?阿爹去哪了?二哥又去斗蟋蟀了吗?”
江风旸将声音放的很柔。
“是我,阿爹……阿爹去访友了,二哥是跑去斗蟋蟀了,他说赢了就回来。”
林山卿笑,轻轻道:“肯定会赢的。”
江风旸笑着回:“是,肯定会赢。五娘快睡吧。”
“好。”
她闭上眼睛,江风旸没有放开她的手。弯腰替她掖好了被褥。窗外有虫鸣,莫名使人心静。
芍娘熬好药进来时,发觉太子依旧坐在床边。
江风旸伸出手:“给我,下去歇息吧。”
“是。”
芍娘退下,带上殿门。
江风旸弯腰扶起林山卿,让她靠在怀里。
她烧糊涂了,问他:“阿爹回来了会不会给我带绿豆糕?”
“会的。”
“明天阿爹会回来么?”
江风旸不能回答,喂了她一勺汤药。
一碗药喝完,他扶她躺下。凝神片刻,走出来屋门。
他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