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几乎每隔三年,都有一次水患。每次洪水过后,往往伴有一场大瘟疫。
百禾从四川府出发,一路灾民,饿殍遍地,走了一个多月时间才到位于宋地西南的江州,
直到江州,状况才开始好转,虽然满街尽是面黄肌瘦的饥民,但再不是死气沉沉地难见人烟。
一位衣着破烂的妇人趴在一具男人的身体上哭泣,百禾蹲下摸了摸男人的脉搏,已经不会跳了。
百禾叹口气,“夫人,把他葬了吧。”
妇人不肯相信,仍是恳求,“请救救我丈夫。”
虽然她尽可能地帮人医治,但缺少药草,大多数情况她也无能为力。
路上瘦骨嶙峋的老人,拦住一辆朝廷的粮车,绝望地哀求,“官爷,请救救我儿吧,他发了高烧,昏过去了。”
押送粮草的宋兵被他死死地拉住袖子,走也不是,左右为难。
百禾起身,过去对老人说,“你儿子在哪,带我去看看。”
如同得了救星一般,老人转而扑向她,“他就在那边巷子里,请一定要救他。”
百禾跟老人离开,粮草车旁的南宋兵士一把拦住了她。
“姑娘,小心瘟疫传人。”
待他看清百禾的脸,露出一抹讶色,说,“是你?”
百禾也认出他来,居然是放了她和乌图娅的那个宋兵。
再次巧遇,两人都微微尴尬。
百禾说,“谢谢大人关心,我知道该怎么办。”
可能是宋兵认为自己也有责任,说,“我和你去看看。”
百禾给老人的儿子把脉搏,这症状的确可能是瘟疫,不过人还有救。
南宋兵士跟是跟来了,但隔一段距离远远站着,神态不太自然。
百禾能理解他,这病是瘟疫,除非是大夫,谁都会惧怕。
百禾去药铺买药,他抢先一步掏出银两。王青桑给她的家当,三三两两地也当差不多了,这钱正好能救她的急。
取药出来,路中央一辆华丽的红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门帘半开,里头一位衣裳华贵的妇人对街端坐,雪肤乌发,头侧斜插一朵娇艳的牡丹花。
百禾第一次见五官如此精致的妇人,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宋兵知晓她是外乡人,不认识她,便说,“那是江州城的花枝夫人。”
“花枝夫人?”
“她是城南商人徐氏的夫人,”宋兵一脸淡漠,“也是江州府尹的幕中之人,大家唤她花枝夫人,因花枝是她未出教坊时的花名。”
百禾不禁愕然,这位夫人竟有这么复杂的身份。
“江州府有许多人事,你若想知,我可以慢慢告诉你。”宋兵顿了一顿,说,“不过花枝夫人,还是不接近为好。”
他面有鄙薄,百禾也不好再多问。
说话间,两人已回到了巷子里。
百禾向他告辞,“你有公务,我过去就可以。”
宋兵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脚下不动,说,“我是两湖水师都尉谷虎,姑娘有事,可以来水师找我。”
百禾很意外,上次他好像还是个普通士兵,现在已经成了都尉。
她才注意到,他这身军袍,和上次的式样不同,应该是在攻打蒙军时立功升了职。
她笑了一笑,说,“恭喜谷大人升官。”
谷虎愉快的说,“叫我谷虎就好。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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