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茹茫然忐忑,牵着两个女儿,一家人沉默的跟在狱卒身后,朝廊道尽头走去。
“老,老爷....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岂会如此儿戏。”许平志身上带伤,走路一撅一拐,他也一头雾水,有大难不死的喜悦,也有搞不清楚状况的茫然。
李茹心里一动:“是新年,定是新年这几日在外奔走,帮我们打点关系,才让朝廷网开一面。”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激动道:“老爷莫要忘了,新年的老师,是元景18年的刑部侍郎。”
元景18年....都二十多年前了....许平志觉得不对,又想不出除此外,官场没大靠山的自己还能指望谁。
“或许吧。”
“我就说咱们家新年是人中之龙,当年我让他习武,你不答应,非要让许七安那小兔崽子练武。”
“娘,兔兔好可爱,我想吃兔兔。”幼女仰起小脸蛋,啃着自己的小指头,眼里写着“馋”字。
“成天就知道吃....”脾气躁的李茹下意识骂了一句,看着小脸脏兮兮的幼女,脸色随即柔和,“乖,马上就有兔兔吃了。”
许平志懒得跟她解释‘你儿子没有习武天赋’这件事。反正不管说多少遍,结发妻子都会自动忽略。
当妈的眼里,儿子永远是最优秀的。
到了签字画押之处,许平志从府衙吏员手中接过笔,手指微微颤抖,签完名字,按了手印,许平志感觉自己得到了某种升华。
就像深埋地底的种子钻出幼苗,见到了阳光。
世界忽然变的如此美好,明明一个铜板都没有多出来。
妻女则不需要署名,仅是按了手印。
许平志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拱手道:“这位大人,不知,不知为何免了我等罪过。”
李茹立刻看向吏员。
“案子破了,税银已经追回。”吏员回答。
“税银追回了?哈哈,好,好!该死的妖孽,竟敢劫我大奉税银。”
许二叔颇为振奋,笑完又觉得,依照大奉律法,税银固然追回,可他渎职也是真的。
追回税银又不是他的功劳,朝廷怎么会免他死罪?
即使从宽发落,也是流放边陲。
“许大人,这是你的官袍,收好了。”吏员将之前拔下来的七品武官绿袍奉上。
竟然还官复原职....许平志意识到不对劲了,边接过官袍,边沉声道:“这位大人,可否为本官解惑?”
官袍在手,这声本官说出口都有了几分底气。
按道理,就算免了死罪,也不该是官复原职。
“大奉律法规定,家中长辈有触发律法者,子嗣可为父戴罪立功。”吏员说道。
“真的是年儿,老爷,年儿助朝廷追回了税银。”李茹喜极而泣。
“年儿....”许平志眼眶湿润:“我的好儿子啊。”
吏员看了激动的夫妻俩一眼,“是你侄儿许七安,他助府尹大人破了税银案,人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