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帝只用他一人,便制衡住了文武百官。
同样,可见许七安的运气有多好,恰好加入打更人,恰好得魏渊赏识。从一个长乐县快手,变成在京城可以横着走的人物。
“速去找大理寺卿,让他出来见本官。”许七安亮出金牌,冲着衙门口值守的衙役说道:
“他若不出来,本官就进皇宫向陛下告状,说他刻意刁难,阻挠办案。”
衙役匆匆进去。
一刻钟后,大理寺卿带着两位少卿,以及一干大理寺官员迎了出来。
“许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大理寺卿笑呵呵的出来。
许七安胯下马背,热情的迎上去:“哎呀,怎么惊动裴大人亲自出来,下官惭愧,惭愧啊。”
许七安让大理寺卿出来接见,就是要给他难看,削他面子。堂堂九卿之一,亲自出衙门口接见一个小铜锣,面子丢大了........大家可是有过节的,逮着穿小鞋的机会,怎么能不好好利用。
“应该的,应该的。”
大理寺卿引着许七安往内走,说道:“许大人回来的正好,福妃的案子非你莫属。不过本卿得提醒一下许大人,此案凶险,可别弥足深陷啊。”
这是在幸灾乐祸。
福妃案,办成了得罪太子党。办不成得罪元景帝。
至少我换来一个子爵,得罪老皇帝算什么.......许七安笑呵呵道:
“无妨无妨,陷进去之前,一定把那些碍眼的老家伙一起带走。反正有金牌在手嘛,先斩后奏的权力,不用白不用。”
大理寺卿眯着眼,“许大人真会说笑。”
“许大人此番来大理寺,是为太子而来?”
“正是。”
..........
许七安在“囚房”里见到了太子,所谓囚房,其实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屋子,布置不算奢华,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太子被幽闭在房间里,案子没查清之前,不能离开。
不愧是太子啊,坐牢都和普通人不一样......许七安心说。
等关门的吏员退走后,他抱拳道:“卑职许七安,见过太子殿下。”
“你是来审本宫的吧,父皇让你主审此案了?”太子坐在桌边,打量着许七安。
“三法司搪塞推脱,都不愿插手此事,只有找我这个滚刀肉了,反正我得罪的人已经够多。”许七安耸耸肩,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的这些动作都被太子看在眼里。
“请太子殿下详细描述当日之事。”
太子微微颔首,措辞片刻,缓缓道:“当日本宫在母妃的住处用完午膳,积雪尚未融化,我带着侍卫返回东宫,路上遇到了福妃身边的一位宫女,那宫女说,福妃邀请本宫过去一叙。
“我便随她去了清风殿,清风殿是福妃的寝宫。进了清风殿后,宫女领着我上阁楼,让我在外厅等待,说福妃在更衣。
“我当时喝多了酒,口渴的很,便喝了桌上的茶水解渴,不知怎么就迷迷糊糊睡去。
“再然后就被尖叫声惊醒,没想到竟是福妃坠楼身亡,而本宫成了最大疑犯。”
许七安没什么表情的问道:“当时阁楼里没有宫女?”
“外厅没有,里面不知。”
“那位宫女呢?”
“失踪了。”
失踪了啊......许七安眸子闪过犀利的光,双臂撑在桌面,死死盯着太子:“太子殿下怎么知道宫女失踪了。”
有那么一刻,太子竟被这个小铜锣犀利的气势给震慑了。
“本宫虽身在牢狱,但自有办法打听外面的事。”太子冷着脸,淡淡道。
他为自己刚才一刹那的震慑而感到恼怒。
联系太子见到自己时平静的表现,许七安相信了他的话。
“福妃平时与太子有交集吗?”许七安问道。
“自然没有。”
太子一口否认,身为东宫,不可能也不该和皇帝的妃子有什么私底下的交集。
“那为什么福妃派人邀请太子,太子连想都没想,就赴约了呢?”许七安一针见血。
“本宫.....当时喝多了酒,思虑不周了。”太子脸色有些不自然。
呸,还不是馋人家的身子。
其实太子的心理,作为男人的许七安很明白。福妃是位容貌与气质俱佳的美妇人,太子往日未必没有遐思。
恰逢那天喝多了酒,偏又是壮阳补肾的酒.....有喝到微醺经历的人心里都清楚,那种状态下,人是很飘的。平时不敢想的事,现在敢直接去做。
平时不敢说的话,嘴皮子一碰就脱口而出。
恰逢福妃相邀,甚至都没有邀请,脑子一动,就过去了.....
“听起来,像是有人在给太子殿下设套。”许七安分析道。
“自然是有人陷害本宫,许大人也是这般认为的吧。”太子舒了一口气。
“不不不,办案不能这么主观。我只是阐述了其中一个可能,还有另一个可能。”许七安再次撑着桌面,俯身凑近太子,一字一句道:
“那日太子殿下喝多了酒,心猿意马,不由想起了觊觎已久的福妃。反正陛下沉迷修道,不近女色。太子殿下便色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调头去了清风殿,企图玷污福妃。
“岂料福妃贞烈不屈,抵死不从,争执之中,你失手将她推下阁楼,不慎摔死。随后你派人暗中除掉一位宫女,伪造自己是被嫁祸的。”
“胡说八道!”
太子殿下拍桌而起,怒不可遏:“许七安,你敢诋毁本宫,你敢诬陷本宫。”
“太子殿下别急,这只是卑职的猜测,真相如何,还有待考证。”许七安笑容满面的恭维。
啧,太子的城府还是不够深啊,是太在乎位置了吗?这水平将来怎么当皇帝?
太子和临安这对兄妹,都不是聪明绝顶的人。许七安愈发怀疑,元景帝立庶出的长子为太子,是别有用意。
等太子冷静下来后,许七安又问道:“司天监的术士可有来看过殿下。”
“此事涉及本宫,涉及福妃,涉及大奉国本,你觉得父皇会相信司天监的术士吗?”太子冷笑反问。
许七安点点头,在京城混了这么久,他也能看出一些门道。
司天监虽然要依附皇室,依附王朝气运,这一点从褚采薇晋升六品需要京城百姓“认可”中能窥见一二。
但一品的监正实在太强,因此司天监不是纯粹的附庸,和大奉更像是一种合作关系。
涉及到储君的案子,元景帝未必信得过司天监。而司天监也未必愿意插手这种破事。
“卑职还需要查看太子殿下的身体,希望太子殿下配合。”
许七安抓住太子的手,检查了他的手腕、手臂,然后是脖颈处.......没有爪痕和挠痕。
“卑职会尽快查清真相,若太子是冤枉的,自然还你一个清白。”许七安起身,抱拳。
“等等!”
太子殿下喊住了他,沉声道:“许大人与临安,是不是走的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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