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了一个照面。
白衣术士身子倏地僵住,他脸色也一点点苍白了下去,像是看见了极为可怕的东西。
大概有个三四秒,白衣术士转身,仓惶的逃走。
披头散发的女人出于善意,连忙提醒:“师弟,慢些,小心滑倒。”
话音方落,白衣术士脚底突然打滑,咕噜咕噜滚了下来,顺带着把女人撞倒,两人一起咕噜咕噜的滚下楼。
砰砰.......
托盘里的瓶瓶罐罐摔的粉碎,弥漫起五颜六色的尘雾。
“救,救命......”白衣术士脸庞血色上涌,逐渐转为青黑色,他掐着自己的脖子,艰难的说:
“这,这是,宋卿师兄,炼,炼的毒药........”
女人捂着自己的脖子,艰难说:“师姐没带解药啊。”
“解药就在里面.......”白衣术士似乎不能动弹,眼珠子死死盯着某个摔碎的瓷瓶,盯着地上的药粉。
在女人的帮助下,白衣术士服下解药,连滚带爬的下楼,来到一楼大堂里,朝着煮药炼药的白衣术士们,大喊道:
“钟师姐出关啦!!!”
哐当......白衣术士们手里的瓷瓶、勺子等器具,摔落在地。
他们僵硬的扭动脖子,面孔呆滞的望过来。
披头散发的女人继续拾阶而上,路过七楼,七楼的炼丹房“轰”的炸开,地板和墙壁晃动,簌簌掉灰。
“怎么炸了?怎么炸了?!”宋卿的怒吼声传来。
女人置之不理,继续登楼,终于来到了观星楼顶,八卦台。
白衣白胡,仙风道骨的监正盘坐在案后,捏酒杯,望着远方愣愣出神。
“老师。”
女人恭敬的喊了一声,目光落在桌案上的美酒美食。
“钟璃,你晋升四品的契机到了。”监正悠悠道。
女人身子一颤,微微抬起头,露出雪白尖俏的下颌。
..........
大奉的异姓爵位分五等:公、候、伯、子、男。每一等爵位,又分为五个品级(等级)。
许七安的爵位全称是“三等长乐县子”。
这是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爵位,也没有什么实权,只是多了一笔月俸。
不过爵位的意义,并不在权力,而是它所象征的荣耀,以及社会地位。
金榜题名,位列庙堂,就算贵族了吗?不是,这样的权势只是一时,真正永绝平民,跻身贵族阶层的象征,是世袭罔替的爵位。
当然,许七安的爵位无法世袭罔替,但至少有他一日,许家就是贵族,再不是平民了。
以后,长乐县子要是娶一个平民女子为正妻,给事中就会上折子弹劾他。满朝文武会说:是公主不香了,还是郡主不漂亮了?
竟娶一个平民女子为妻。
总之,许家几百年来,头一次出了子爵,彻底摆脱了民户,跻身为贵族。
对于一家之主的许平志来说,大概是人生最高光的时刻。当天就带着许七安去祖坟上香。
回来之后,打算广发请帖,大摆宴席,邀亲朋好友来府上喝酒庆祝。
但婶婶觉得不妥,说:“后日便是春闱,这样会影响到二郎读书的。”
是啊,后天便是春闱,鱼跃龙门的头等大事,在家中大摆宴席必定会影响到二郎读书。许平志觉得妻子说的有道理,于是让许二郎搬去外城老宅,好好读书,酒宴不变。
许铃音觉得很赞。
许二郎骂咧咧的退出直播间,带着一名下人,一个丫鬟,屁颠颠的回老宅去了。
上香回来,许七安大方的拨款白银七十两,作为明日酒宴的经费。
七十两已经很多很多,是普通殷实人家不吃不喝三年的积蓄;是勾栏两年的嫖资;是许七安现在一年的工资。
“回来这么久,还没去过恒远大师的养生堂,我得送些钱去救济鳏寡孤独.......”
许七安从方头柜里翻出五钱银,打算去低价白嫖恒远的炼体功法。
突然,坐在床边的他脑海里响起神殊和尚,低沉缥缈的嗓音:“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
什么意思.....许七安神色严肃,神殊和尚从来不主动与他交流,默默沉睡于体内。
现在却让他离开京城。
是京城要出事了,还是我要出事了?
种种念头闪烁间,他眼前看见了灰蒙蒙的世界,薄雾一般的灰色散开,一座破旧的寺庙出现,庙门口盘坐着眉目清秀的神殊大师。
这位来历神秘的和尚,双手合十打坐,褐色的双眼温和的望来,声音缥缈:“离开京城。”
........
PS:感谢盟主“mady”的打赏,今天依旧万字奉上,嗯,我看能不能在万字的基础上多写一点,多一两千字也好。不成就算了。
先更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