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驱暖还寒,下了三个时辰仍不见停。秦远雷霆震怒,责三千弟子雨中肃立,势要查出驭鬼之人。秦昭看着窗外雨洗春意,雾罩青山,一遍遍回想着下午所见,心中却是空空荡荡,不知何念。
雨打窗台,势急声清,隐约中竟似一人柔声轻唤:“弃儿……”那尾音拉得很长,悠扬婉转,似是含了无尽的慈爱在内,此生只有一人曾这样唤他。
“弃儿……弃儿……”
想他儿时一味贪玩,每每天黑仍不肯回家,总要听到这人声声唤他:“弃儿……吃饭喽……”,方才晓得要回。
深夜雨停,北疆小镇杏林,一户农人用罢晚饭,熄灯要睡。不想却见一团黑影倏地闪进屋中,立在暗处。
“谁……谁?!”
来人不答。
“是谁?是……弃儿吗?”却是那老汉季长林,一边向暗处询问,一边紧张看了看房顶。
暗中那黑影闻言微动,开口轻道:“爹。”
季长林不敢应声,只道:“你……你怎么来了?”
一人自暗中缓缓走出,黑袍阴冷,面色苍白,望着他道:“爹,你怎的这般苍老了?”
季长林一家见他如鬼似煞,步步逼近,惊得连连后退:“你你你……你别过来!”
秦昭愣了一愣,坐于桌前垂眼不语。
那黑皮汉子同着个兄弟从里间走出,见一煞魔坐于灯下,亦哆嗦道:“爹,娘……你你你们快点!”说着,推了一把老妪上前。
老妪盯着他,结结巴巴道:“你……你回来做什么?可是……有什么事吗?”
秦昭不答,抬眼望着季长林道:“爹,你怎的这般苍老?孩儿当年离家之时,尚不见你有这许多白发,如今不过四年,怎的已是如此模样?你若是缺短银两,孩儿可每月差人送来,不要你受苦挨累。”
那汉子躲在老妪身后,壮胆喊道:“不用!你……你是煞魔!谁要你的臭钱!”
季长林道:“周……秦昭!你此来究竟何意?”
“爹,孩儿有事不明。”
“什么事?”
“孩儿四岁那年,曾于梦中无故落水,此事情由究竟如何?”
季长林与家人互看了一眼,颤声道:“你……你都知道了?不错,那年正逢家中困窘,你娘与你大哥去找你亲娘要钱,你亲娘给了二两银子,要我们杀了你……”
“是吗?是周义荷授意如此,还是你嫌我是个赔钱货,急欲杀了干净?”
季长林惊道:“你……你怎知道?”
秦昭冷笑:“孩儿可是煞魔啊,天地之间何事不知?落水不够,还要活埋,可有此事?”
“是。就在林西坟山,我和你大哥在乱坟堆挖了坑,想将你埋了,也没甚痛苦……”
“没甚痛苦?”
“后……后来我心中内疚,急又将你救了回来!此事你大哥可以作证!”
“内疚?”秦昭大怒拍案,直将那黑皮汉子吓得缩头伸舌。“若不是你听闻老王头儿要去报官,这世上哪还有孩儿活处!你竟还在骗我!还在骗我!”
“爹,若你当真厌烦孩儿,为何还要做出一副千依百顺的样子?为何还要诓骗我,利用我?!”秦昭惊怒不能自持,已有泪流:“我在杏林五年,你们以我性命胁迫,以报官告状威逼,软磨硬泡从周义荷家刮了二百多两银子。买田扩宅,娶妻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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