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胡英眉开眼笑,有些趾高气昂的样子,三婶惠子很生气。
她咬紧牙关,抿着嘴唇,不吭声。
她不是因为财产多寡而不满,而是因为生了一个女儿,受人歧视而生气!她已经来魔都很多年了,一直在家里小心翼翼,没想到依然受歧视!
这时候,秦笛忽然笑道:“当着大伙儿的面,我也来个声明。三叔还是轮船招商局的股东呢!当初我家投了两百万大洋,如今大约值五百万。我提议,将这笔钱送给三叔,全当是祖产的一部分,这样一来,三叔就能跟大伯拉平了。”
众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胡英的脸子瞬间耷拉下来,因为五百万大洋可不是小数目,如果算作祖产的话,她也该拿大头才对!然而这显然不可能,因为这笔钱属于老二的私产,人家愿意赠送,她能挡得住吗?
这些人知道朱婉赚了大钱,然而却不知道国泰药业的规模有多大,因为是独家经营,账目不公开,所以具体财务只有秦笛一个人掌握,母亲朱婉了解七八分,秦汉承晓得三四分,别人都是一头雾水。
老实讲,截止1928年9月,单是药品销售就赚了四千多万元,如果再加上专利授权,以及魔都地产价格上扬,银行存款的利滚利,朱婉名下的财产急剧扩张,已经达到九千万元!
这时候,中国还是银本位,一元就是一块大洋,而一块大洋等于0.585美元,所以朱婉名下的财产,超过五千万美元了。
惠子听了秦笛的话,心生感激的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安,躬身说道:“多谢阿笛的好意,这笔资产,我们不能收!前些年,我经营钨矿生意,也赚了两百万。再加上家里人少,现有的资金,够活三辈子了。”
在场的人并不多。秦家第三代里头,只有秦笛和大伯家的长子秦牧在场,其他人都没资格列席。
秦牧已经三十多岁,帮着父亲秦汉良管理纺织厂,再过两三年就该正式接班了。比较而言,他更在意“明州家纺”的控股权。
秦笛既然开了口,秦汉承和朱婉都点头认可,于是轮船招商局的500万资本,便送给了秦汉旭。
如此一来,偌大的秦家资产,就这样风平浪静的拆分了。
秦汉承和朱婉高风亮节,没参与“明州家纺”的分配,还送出去500万,但却保住了国泰药业、秦氏粮行和慈安外科医院,从今以后,秦笛掌控的公司产权明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免得将来一大家子人扯不清楚。
“明州家纺”的控股人还是老大秦汉良,持有36.4%的股份;老三秦汉旭持有15.6%的股份,只能分红,不能交易,否则秦家占有的股份太低,将会丢失控股权。
老实讲,对于秦笛而言,这年头赚钱的机会很多,纺织业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他也知道,民族资本工业化的基础乃是纺织业,所以祖父投入毕生心血的这个行当,也不能轻言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