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随我南下去缁墨,至少我还能护你一段时间,此间你也可以重新考虑接下来的打算。”顾小寒恰时提出邀请。
这个时候相邀,就不单单是所谓个人的无聊和对他好奇,而是带着很强的目的,代表缁墨顾氏的意愿。
他思虑了片刻,无论那夜杀手是不是枯朽谷杀手,缁墨顾氏邀请他都要去,一来他如今说白了已经在顾氏的掌中,根本无法脱身,没有选择余地,二来他也正好借此机会见一见这位顾氏家主顾璞相,探探南楚的动向。
如今北方白狄已对大周虎视眈眈,南楚朝廷对大周的一举一动都至关重要。
“多谢顾公子,又要劳烦顾公子了。”
“乐意之至。”拉着李衡换到他自己的宽大马车上。
从葛镇南下前往缁墨,必经东越。
东越朝廷对大周表面恭顺称臣,实则一心想□□,以郕王为首的一派对大周更痛恨入骨,特别是对大周太子李衡。
当年两国交兵,身经百战的郕王江则钊率领的东越军惨败给当时只有十七岁、初上战场的大周太子李衡,迫使东越对大周称臣,年年岁贡,郕王视之为毕生之耻。
马车进入东越国境,李衡掀开车帘朝西侧远处眺望,低矮的山峦交叠,墨绿一带,那曾是当年两国交战旧地,此时再见,不由感慨万千。
他非长于宫廷,母亲早亡,父亲与他感情不厚。十六岁才被接入宫册立储君,面对虎狼般的皇后和陈王一党,他不得不靠德行和功绩来稳固自己储君之位。东越侵犯,他请命迎战,就是为了能立下军功。
所以那一战对他来说意义非常:一战胜,则他可增加军中威望,在朝中站稳脚;若是败,他储君之位不保。
那是他第一次领兵,满朝文武除了自己的舅父外,其他大臣不是冷眼旁观,就是等着他战败被废,甚至有朝臣暗中使绊。若非是郑国公相助,那一战即便不败,也胜得艰难。
也因为此事,朝中暗传一向效忠陛下不附党同的郑国公开始倒向他。此事传到陛下耳中,引起猜忌。最后郑国公主动上书交付兵权才消弭陛下对他们二人猜疑。
此次“谋反”定罪,他被废黜,郑国公自始至终未站出来替他求一句情。若非是当年洛王薨逝前求陛下立誓,无论他将来多无能失德,可贬谪可囚禁绝不赐死,他怕早已横尸东宫。
但是陛下表面上兑现了当年的承诺誓言,暗中却依旧要取他性命。
想到这些,心中好似插了一把刀,疼得喘不过气来,眉头深锁,眼神哀痛,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心口。
“伤口疼?”宛葭月见他动作,上前准备去解开衣领帮他瞧瞧。
李衡回过神,立即一手挡开宛葭月一手将衣领又紧了紧:“没事。”
宛葭月翻了个白眼,不看就不看,那么紧张做什么。她掀起另一侧的车帘朝外望,去欣赏沿途夏日风光。
停了一会儿,好似想到了什么,她笑着回头问顾小寒:“你三哥和四哥谁身材好相貌美?”
顾小寒转着眼珠子想了半天道:“不相上下。”
“那谁最招姑娘喜欢?”
“四哥,你见了也肯定喜欢。”顾小寒挪了下身子一条腿踩在长凳上倚着车壁侃侃说道,“我四哥和你一样通晓医术,而且他的医术绝对在你之上,你们可以交流交流。他性子特别温和,没什么脾气,平日说话都是温柔地,是全家唯一一个没有骂过我的人。”
宛葭月嗯了声:“那的确是够温和了。”连你这样顽劣无度的都能不教训,那脾气不是特别好就是脑子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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