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摸黑自己起了床,温国公府没有她们的吃用,她想着给母亲多留着些油,就没有点灯。
等虞氏过来给她梳头时就看到温瑾穿戴整齐的坐在铜镜前头,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虞氏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走近前伸手点点她的额头,骂道:“困了还起这么早,不会多睡会儿吗?你这副样子,嫁出去可怎么办啊?”
温瑾从镜子里看到虞氏青黑的眼眶,笑着钻到她怀里 ,伏在她腰上,贪婪的吸着母亲身上的皂荚香味,借此掩去眸中自责和忧虑。
虞氏倒没有用力,微微推着她说:“现在知道母亲好了,答应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母亲呢?还当你长大了,就一会子就开始撒娇了。”
温瑾笑着把桃木篦子递给她,“我是愿意嫁的呀!就是想母亲了嘛!”
虞氏喏了喏嘴角,骂人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桃木篦子轻轻几个来回绾出一个精巧的旋髻,插的是温国公府送来的红玉流苏,一身嫣红的祥云百褶裙熨帖合身,整个人花娇玉颜。
虞氏站在那里看着她,想着没有传下去的那本泛黄的书,抿了抿唇,还是不给了……用不上。
温瑾歪头眼睛亮亮的,她活着出嫁了。
“母亲,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母亲的阿瑾最好看了。”
虞氏沙哑着声音道:“多大的人了,还臭美。”
温瑾是怕她难过,特意逗她开心的,见没有哄对,想着最后抱抱她吧!
让她安心。
温瑾就抱着虞氏,骄傲的道:“那我长的好,自然要好上加好的。”
温瑾双手交叠,摸到腕子上的玉镯,突然就生了几分茫然心酸。
她重生了,没有任何先机,不知任何后事,他只知道不嫁殷重元会死,她和他好像是一条命,他决定着自己能不能活着。
温瑾心里堵的慌,理不出头绪,就是说不清的模糊了双眼。
她不想死……
外头传来敲门的声音,温瑾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抓起红绸盖在头上,毅然的转身开了门。
盖头下看到一双靛蓝色的掐边薄底鞋,她听到那人尖细刺耳的声音,“夫人,请。”
没有多少敬畏的声音,带着催促,温瑾心里一颤,这……就是侍人的声音吗?
果然和她们不一样,尖尖的,细细的,不是很好听。
那人伸出手,苍白的瘦的皮包骨一样手掌,摆着像戏台子上柔软造作的幅度,意思很明显,该走了。
温瑾眨了眨眼,抬脚出门,一步一步的走远,走过她亲手晒的番薯干,走过陪伴了她十五载的秋千架。
初冬的凛风虐过,吹动她层层叠叠的襦裙紧贴着身子,身姿绰约,娉婷袅袅。
“阿瑾!”
母亲突然尖利的喊她,呜咽道:“母亲在……”
母亲在,所以你要活着。
温瑾坐在软棉的花轿里面,眼泪簌簌的落下,湿了芙蓉满面。
她出嫁了,活着出嫁了。
在十月初一中元节,安泰街上铺门紧锁,摊位寂寥,没有人会在中元节这样的日子出门。
没有三媒六聘,没有敲锣打鼓,亦没有亲朋满座,隔着花轿温瑾告诉自己,哭吧!
哭个痛快,然后好好想想……活下去。
花轿从正门抬进东厂,清清冷冷的,带着阴森孤寂,没有拜堂她被直接送到了一个昏暗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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