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脚步未停,弘昼跟在身后,满头是汗:“皇兄,请您看在咱们一同长大的份上,饶了小女吧!”
他声音不小,有些走得慢的大臣都朝这边看了眼。
弘历回头剜了他一眼,正欲走,弘昼又大声道:“皇兄!不过是和婉和敬两姊妹玩闹没个分寸罢了,请您让臣弟把女儿带回家管教吧!臣弟一定好好教导女儿,不再让他对嫡公主无礼。”
弘历眉心一跳,扭头看去,朝臣们正超小动作的窃窃私语着。
李钰跟在弘历身后也挑了挑眉。这和亲王不愧是宫里长大的,三言两语将和婉串通侍卫欲对和敬不轨说成了两位公主玩闹,他分明是料定皇上不会将此事抖落出来毁了和敬公主清誉!高啊!实在是高。
弘历压低声音:“是什么缘故,你清楚。”听声音已经咬牙切齿了。
弘昼扑通跪在地上:“皇兄!求您让臣弟将女儿带回去管教吧。”
弘历听他声音愈发大起来,甚是气愤,正欲破口大骂却听:“皇太后驾到。”
太后走过来时,连着不远处的朝臣跪了一地。太后先平了弘历的身,缓缓开口“弘昼,如今是没个天理了不成?”
和亲王抬头看向太后—这位从小代替生母管教他的女人。他的生母裕妃,常年体弱,生下他后更是虚空,所以自小他就是太后拉扯大的。可此时他看着这个女人,眉眼间净是冷漠,哪有往日慈眉善目的模样?
太后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朝臣:“亲兄弟,如今也要算计了吗?哀家算是知道,和婉是如何上梁不正下梁歪了,她敢算计亲姐姐,还不是你这个阿玛教的好?”
太后声音阴沉,连带着朝臣们都伏低了身子。
弘昼眼睛一转,不死心,继续说道:“太后,和婉她……”
“和婉串通侍卫,是犯了宫中女眷大忌,皇后心慈,还替她寻了蒙古宗亲的婚事,算是全了你们夫妻俩的面子,没叫你们吃了瓜落,满京城的丢人,你就美去吧。哀家不如皇后大度,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依着哀家,还赐婚呢?直接赐她入寺为尼才好。”太后指了指弘历身后跪着的李钰,“李钰,送和亲王出宫,叫他和福晋好好在府里反省,什么时候反省明白了,头脑清楚了,夫妻俩一道进宫来见哀家。”
弘历扶着太后回宫的路上,欲言又止。
太后先开得口:“知道你要说什么。裕妃同我再交好,也是我与她的交情,不能算在她儿子身上。皇帝啊,你与皇后只和敬这么一个嫡亲女儿,哀家也只这一个嫡亲孙女儿,谁也不能伤她分毫。”
弘历点了点头。
“皇帝你也别怪弘昼,他爱女心切,比你相差无几。”太后拍了拍弘历的手,“你们打小都养在哀家跟前,不好伤了和气。更何况自圆明园长春仙馆走水一事,你给了弘瞻好大的没脸,满朝皆知。先帝本就子嗣缘浅,你也没几个亲兄弟,若个个都结了梁子,也不成。”
弘历沉默了一会,“是。”
“哀家今儿当着朝臣骂了他,捏着他的七寸给了他没脸,这事也就算过去了。过几日叫他带着福晋入宫再听一顿训斥就得了。”太后看向弘历,“皇帝觉着呢。”
“额娘高明,儿子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