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地皮窄小,地价年年蹿高。偏偏人多的地方会吸引更多人,如蚁附膻。
天气晴好,到处是拿着相机四处走动的大陆客、外国客,一脸脸兴奋。
许庭韵独自走在街道,小心避让行人。
观光客东张西望、理所当然不肯当心看路。
庭韵裹紧银灰色修身长风衣,H牌当季的灰色丝绸方巾遮住口鼻。
已记不清上次来这条街是什么时候,样子变好多,不看街牌的话很难辨识。
身后缀了条尾巴,难得能跟这么久,倒是小觑了后辈的耐力和机心。毕竟长江后浪推前浪。
庭韵在沙田钻进一间半地下小酒吧,难得这地方几换门楣,做的还是酒徒生意。
两杯香槟下肚,已是微醺。她酒量一直不甚好。
那条“尾巴”坐在她不远处,要了啤酒,小口呷着,装作不经意般投过目光,又迅速挪开,蜻蜓点水般。
琥珀色玻璃杯模糊映出那人的影子,庭韵醉眼里看去,笑。
是个年轻人,轮廓算得上英俊,似乎还有点眼熟。
他已达成目的,不知为什么还不走。女友不催?
庭韵可以想见,某家三流媒体第二日的娱乐版头条是《豪门宫斗大戏落幕 失宠女友深夜买醉》。
但她此刻懒得对峙,懒得躲避。
再要一杯威士忌,酒保好心提醒:“小姐你醉了。”
“哦,我没有。”
最可恶是酒保拒绝卖酒给酒鬼。
庭韵觉得手脚软绵绵,像飘在云端。这滋味真妙,得来又简单廉价。
生父当年就迷上这滋味,日日烂醉在同一家酒馆,也许就在同一个位置。
酒保叹息,新威士忌上桌。
那人还不走。
庭韵接过冰冰凉一杯威士忌,神情惫赖。如遂愿买到心爱玩具的小孩,笑眯眯冲那人招手。
那人先是一呆,手指下意识指自己胸前,庭韵点头,他发呆的样子蛮可爱。
年轻,就是这点好。呆滞都显单纯。
两人重新找了个角落位置落座,庭韵醉眼朦胧里看到一张脸,瞳孔放大,惊得几乎要跳起。像,太像。
即使是醉中,她也知道绝不可能。
有个不肯醉的意识游魂一般在身边,清醒审视一切。
“看老阿姨深夜买醉好玩?”庭韵听到自己说,带点玩味。
男孩——那样一张脸只可被定义为男孩——抬头看她,表情带点惊异。接着,他说了一句庭韵永远记得的话。
“你不老。而且很美。”
女人永远爱赞美。她几乎立刻原谅他的猎奇。
庭韵笑,“你是哪家媒体的?工作多久?”
男孩从牛仔裤屁股后袋摸出一张名片,两手郑重奉上:“梁佳明,都市晚报,入职8个月。”
嚯,8个月已有老手风范,庭韵咋舌。
“想拍的都拍到了吧,还不回家?”庭韵接过名片扫一眼,丢在一边,多管闲事的欧巴桑般谆谆教诲,“几岁,能喝酒?”
“刚满20周岁,可以。”梁佳明不卑不亢,有超脱年龄的老练。
立刻呷一口啤酒,自我验证一般。
20岁,庭韵抽冷气,孪生子一样的容貌,差不多年纪。怪力乱神。
她灌一大口威士忌,借此镇定。高度酒精尖刀一般划过咽喉、食道,进入空荡荡的胃器。
“慢一点,伤身……”佳明欠身,发轫一个制止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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