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温柔抚摸她秀发,“管中窥豹,一个人对父母都不讲义气,不报恩情,对别人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生意场,我见过太多人的恶嘴脸。”
“好人卡不要发太早,我也有恶嘴脸。”庭韵即时做鬼脸,立刻口歪眼斜,舌长如吊死鬼。
生活如意的人往往善良待人,他们的世界大多阳光明媚,即便有小风雨,也有人相帮着很快渡过去。
不如意,还善良。那是道德的丰碑。冷冰冰,高高矗立山岗,底下的人望一望,叹口气,继续自己的声色犬马。
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子女活成丰碑。
以前有继父,现在有周先生。庭韵想,她应该庆幸,多亏他们,让她不至于活得恶形恶相。
周先生轻拍她背,笑叱,“社交场没少见名流淑女,竟没受半点熏染,仪态还是这般没规矩。”
这个男人,如父如兄,似可安心依赖到死。
“我是野小子,你见我第一面已经下结论。名流淑女是幼功,自小无数金钱堆起来,我嘛,照虎画猫反类犬。”她翻眼白,哈哈笑,更放肆起来。
“呵,自认是小狗。”
早十年她便知道,周先生并不爱淑女名媛。
不过,章小姐是例外。大抵人的喜好常常变,吃惯萝卜,忽然有一天想吃白菜。
最开始也学矜持,跟外教学法语,跟电影学院老师学形体仪态,出入拎H牌手袋。很快知道被名流淑女们背后讥嘲为不入流掘金女,打赌她能风光几年,或者,几个月?
又几年,见她做牢长期女友交椅,见面如苍蝇逐腥膻,屈尊降贵地赶着结交。
嘴脸又好看到哪?
再者,那挺直脊梁背后是祖辈积累的可观资本支撑,她贫且孤,无论如何入不了这行列。
到后日订婚礼,城内名媛贵妇又有大把舌根可嚼,一定精彩纷呈。或许比订婚礼本身还有看点。
刚刚还情意绵绵,瞬间被现实浇一桶冰水。忍不住心头一股股悲愤涌上来。
庭韵含着眼,若有所思。
周先生静静看她,想到当年她到他办公室的情景。
当时她说,“如以未来二十年时间、精力抵押,周先生可愿借我一千万”,表情坚定,气势如虹。
她形貌不算绝美,顶多算清秀,又瘦,显得脑袋格外大,像发育期的不协调,一颗不太新鲜的豆芽菜。
但下定决心那刻,她有种热烈的专注美。似一只离群的火烈鸟,优雅孤绝,富有生命力。
足以让他燃起爱火。48岁,不是可以轻易陷入爱情的年纪,因此格外珍惜这心情。
“雄,后日的订婚仪式,邀请我。”她忽然说,“我已想好,要跟章小姐和睦共处,那种场合去打个招呼,无伤大雅吧?”
婚礼场,男女主人公各划领地,向熟人宣示。譬如雄狮以尿液标记领地。别的狮群或绕道,或拼死抢夺,无第三条路。
“我让华莱士拿请帖给你,明天。”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说。
一个女人想去的地方,刀山油锅,也去得。
“或许我会大闹一场,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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