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已经离世,她生前并没做任何恶事,只是追逐爱情时,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您是长辈,也是女人,在她唯一的尚未成年的女儿面前恶言诋毁她。不管处于何种目的,您觉得合适吗?”
“作为晚辈,您有权教育我。但您常年待在林家,可能对我不太了解,我想,我有必要向您介绍一下自己。有点自夸,但事实如此。只要有我在,我就是第一。三岁练小提琴,五岁参加小提琴比赛,一直都是第一,十三岁原创《烂尾楼》,开始暂露头角,十四岁成为小提琴首席,出场费两万美金。后来因为高考,退圈大半年。好在高考分数689,及格了。”
“……”
女管家脸色很难看。
虽然知道自己略有逾矩,但出发点都是为林家好,她有什么错,态度仍强硬:“林家从没功过相抵这种说法。”
时遇冷笑:“那您把为林家工作几十年挂在嘴边,又是什么意思?我和母亲再不济,也是林家子孙,轮得到你这半个林家人来诋毁?”
女管家脸一阵红一阵白,已经可以开染坊,声音抖得不行:“你……”
时遇懒得与女管家辩论,不过是个自以为算半个林家人,并企图掺和林家家事的烂好人,没必要浪费太多时间和精力,看了眼桌上的手机盒,“不知您的工作完成没?”
女管家面露薄怒,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时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乖巧地歪了下头,像是在说:还没完?
女管家下意识地闭上嘴,一句话都没说,灰溜溜地离开了。
房间安静如初。
时遇放软身体,挺直的脊背也弯了点,慢慢靠在枕头上,望着雪白天花板,勉强地扯了下嘴角:“最后的体面?”
林家几代从商,富得流油,后又有子孙从政,前景更是大好。
出身于这种豪门的林婧,再加上风华绝代的相貌,自小就没遇到过什么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一栽过的坑就是时泽。
这一栽,败光了林家和娘家给她的所有资产,后面几年靠着时遇的版权费过活。
最后,她画着精致的妆、穿着漂亮的长白裙,永远好看在时遇的十六岁生日那天。
这样的她,体面吗?
时遇愣了好一会,视线缓缓挪到床/沿,糖堆成小粉山,卡片放在糖山下。她抽出一看,上面写着:祝早日康复。
同样的糖,同样的卡片,同样的字迹。
是贺行卿无疑。
但她又睡着了,完全不知他何时来,又何时去。
接连两天送糖,再加上报到那天,有三次了。
不算不打紧,一算,她好像欠贺行卿太多了。
虽然这些东西对贺行卿来说,可能只是随手一搁。但对她而言,每次都出现得恰到好处。
即使她非常讨厌欠别人东西,也从不白拿别人的,还是经不住诱惑,次次破例,次次收下。
想想她对贺行卿的态度,尤其是早上的噩梦,实在是有些白眼狼了。
也许,她该还贺行卿点什么。
或者,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