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计划总赶不上变化,翌日清晨李博渊刚命人备好马车,便有小太监来报,说皇后凌晨崩逝了。
李博衍吓了一跳,问李博渊:“皇后昨天不是才与你说过话么?”
李博渊倒是一脸平淡,似早就料到了:“昨日见皇后,她便已经是强弩之末。皇后缠绵病榻多年,再加上近日东宫势力如山倒,估计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所以昨日才那么急着召见我。”
李博衍叹了口气:“今年真是太难过了。大理寺咱们也去不成了吧?”
李博渊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大哥我一定要见!小衍,你和母妃先去未央宫,我即刻赶去大理寺!”
李博衍不知李博渊为何这么说,但只能嘱咐他快去快回。
皇后去世,皇帝下令举国上下重孝三个月,宫里守孝一年。
为皇后哭丧的时候,李博衍看到了跟在慧贵妃身旁一起随着众人磕头跪拜的李博洲。七岁的李博洲披着宽大的孝衣,流了满脸的泪水,却要紧嘴唇不发一声,哭得很隐忍。
转眼就又是除夕,因为皇后崩逝,宫里一片压抑,宫人们都不敢高声说话,因此格外冷清。
放孔明灯是李博衍和李博渊每年的固定节目,只是今年不比往年,能出来放灯的只有他们两个了。
李博衍提着笔不知道该在孔明灯上写什么愿望,他自嘲道:“去年被皇后监督着为我大辽祈福,我还不情不愿,如今没人左右我写什么了,我倒无从下笔了。”
李博渊道:“本来就是一个寄托而已,想到什么便写什么。”
李博衍看着李博渊负手立在太液池旁,一副仙气飘飘的样子,忍不住道:“三哥,你好像一个超然物外的修道之人啊,你心中难道无所求?”
李博渊笑道:“自然是有的,只是不信一盏纸糊的灯能帮上什么忙罢了。”
李博衍撇嘴:“其实我也不信了,去年许的愿望一个都没有实现。不过,写总比不写好吧。”
于是李博衍低着头刷刷刷刷地写了一长串。
孔明灯缓缓升起来的时候,李博渊只见整个灯面上满满当当都是李博衍遒劲飘逸的行草。
李博渊:“小衍,你写这么多,菩萨都懒得看了。”
李博衍掰着手指道:“唔,也不多啊,不过是求阿谨早日病愈,求洲洲平安长大,求父皇母妃身体健康……哎呀我的灯!”
不知哪里吹来一阵妖风,把飘在半空的孔明灯吹垮了,纸糊的灯面碰到蜡烛,很快烧了起来,整个灯便摇摇晃晃地往太液池里坠。
今年太冷清,李博衍也没料到这种情况,只准备了一盏灯,当下便有些沮丧。
李博渊拍拍他的肩:“愿望不能写太重,不然这灯载不动啊。”
李博衍:“……”
皇后崩逝加上春节,宫里格外忙碌,文武百官也提心吊胆地忙。李博衍和李博渊逐渐开始学着处理政事。好不容易忙完这一阵子,李博衍终于得空了,他一得空,自然是往云府跑。
天山雪莲确实不能解刺骨的毒,不过好在刺骨本身虽然又奇又毒,却不致死。云谨言虽然保住了性命,身体却虚得不行,大部分时间浑身乏力,只能躺在床上看看书,或者坐在廊下的摇椅上晒晒太阳。最难以忍受的是刺骨每隔几天发作一次,毒发时云谨言除了裹着毯子瑟瑟发抖,别无他法。一开始她还会叫花想容多放几个炭盆,次数多了她便也习惯了,不再做这无用功。
李博衍是捧着个插满了红梅的花瓶过来的,人没到,梅香先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前一晚大雪刚停,此时阳光正好,云谨言正躺廊下摇椅里眯着眼晒太阳,就听身边的沉鱼惊喜喊道:“四殿下!”
云谨言一抬头,就看到李博衍被一簇长势喜人的红梅掩着的笑脸,不知怎的心情便也如这满院的阳光一般,灿烂起来。
李博衍晃着手里的花瓶:“好不好看?”
云谨言点头:“好看,好看极了。”
李博衍邀功似的说道:“这可是我一大早逛遍了整个御花园才采到的,每一支都是极品。”
云谨言笑道:“这可不得了,你把宫里最好看的花都折了,沉鱼,还不快去沏好茶招待我们的‘采花大盗’四殿下。”
沉鱼笑着下去沏茶了。
李博衍又献宝似的把梅花放到云谨言鼻子下:“阿谨你闻,特别香。”
云谨言一嗅,果然沁人心脾,梅花香直入肺腑,说不出的舒服。
李博衍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阿谨,我给你放房里吧。以后,我有空就过来给你换新的,让你足不出户也能闻到梅花。你呢就安心养病,再有四个月,等到桃花开了,我带你去咱们的十里桃林看漫山遍野的桃花,再酿桃花酒,再做桃花糕!”
李博衍的话真是有无穷的魔力,他好像这么漫不经心地随口一说,云谨言那颗小心脏就忍不住雀跃起来,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李博衍轻轻捏了一把她的脸,又皱着眉头说道:“哎呀,我们阿谨怎么瘦成这样了,脸都捏不起来了。阿谨阿谨,你要多吃一点啊,长胖点才能快些好起来。”
对于李博衍这套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哄小孩的法子,云谨言其实是很想吐槽的,不过她硬生生忍住了,千言万语化作乖巧的两个字:“好的。”
李博衍于是捧着花瓶往房里走去,只是跨进门槛前爪子还不安分地揉了一把云谨言脑袋。
云谨言:“……”她越来越怀疑自己是只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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