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衍揉了揉她脑袋:“傻阿谨,我一直陪着你的啊。”
云谨言困得慢慢合上了眼睛:“我不想喝药了……”
李博衍给她裹好毯子,轻声道:“那便不喝了。”
云谨言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李博衍搬了个椅子坐在她旁边,正聚精会神看着本兵法的书。
兵法云谨言也看过,睡前翻两章,非常有利于睡眠。她瞟了眼自己这边翻到一半的话本子,顿时觉得自己水平次了不止一档。
李博衍注意到她的视线,偏过脑袋:“你醒啦?”
云谨言揉揉眼睛:“最近躺在床上的时间久了,把人都躺懒了,动不动就犯困。”
“困了就睡,休息好了才能好好养病。”
正说着,花想容就来了:“公主,四殿下,可以用膳了。”
沉鱼和落雁正在客厅帮忙布菜,但显然还不熟练,手忙脚乱的。花想容笑道:“这俩丫头脑子是机灵,就是手脚不够机灵。”
沉鱼脸红:“我们已经很努力在学了。”
落雁伸长了脖子,问道:“少将军今日不来吗?”
李博衍:“他今晚在城门值班,过几日得空了我便叫他过来,打几个剑花给你看。”
落雁红透了脸还要嘴硬:“奴才只是随便问问,四殿下莫要取笑奴才呀。”
花想容挥挥手:“哪儿那么多闲话,你们还是快去厨房把元宵端上来吧。”
蹭到了心心念念的彩色元宵,李博衍又陪云谨言在院子里坐了会儿,以“月”为主题玩了会儿飞花令,直到云谨言半昏半睡过去,李博衍才离开。
二月里,二皇子李博渚带着一副玛瑙石围棋来看望云谨言。
云谨言有点惊讶:“听说最近政务繁忙,二殿下怎么得空来了?”
李博渚笑道:“哈哈,我把任务都分配给小渊和小衍了,他俩现在忙得焦头烂额,我趁机不厚道地出来偷个闲。”
云谨言无语,亏李博渚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厚道”。
李博渚拍拍手上的锦盒:“喏,带给你的礼物。”
云谨言两眼放光:“这么大?莫非是围棋?”
“不错。”李博渚掀开盒子,把棋盘和棋盒放在桌子上,“来一盘?”
“噗,二殿下好大的棋瘾。”
“这几个月可给我憋坏了,每天都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这日子太难了。”
“不喜欢的事?”
“朝中的事情啊,管这管那的,手下人废物,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禀报本王,本王纵使三头六臂也顾不过来。”
“天下还有能强迫二殿下做不喜欢的事的人?”
“倒也不是强迫,责任所在吧。总之今天我把小渊和小衍拖下水以后轻松多了哈哈哈……我们开始吧,你执黑先下。”
云谨言便拈起棋子专心地与他缠斗起来。
老实说,云谨言的棋艺在同龄人中一骑绝尘,可和李博渚比起来,还是被吊打。李博渚摩挲着晶莹剔透的棋子,不看棋盘,倒观赏起云谨言来,小姑娘挽着袖子露出一截细细的白手腕,尖尖的手指拈起棋子,又轻轻落在棋盘上。
云谨言察觉到他的视线,歪着头笑道:“二殿下,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
李博渚:“唉,我在想我的顺王妃什么时候能有着落……谨公主要是年长个五六岁,倒是很合适的。”
云谨言:“……”
李博渚自顾自笑道:“哈哈,是本王唐突了,公主不要见怪。”
云谨言:“无妨,二殿下夸人真是不着痕迹,阿谨受宠若惊。”
李博渚拿着棋子敲了敲棋盘,道:“本王要认真下了。”
李博渚一认真,云谨言立刻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连输三盘之后,云谨言委屈道:“二殿下,您手下留个情,让我赢一盘行不行?”
李博渚:“哦。”
于是,果真只让她赢了一盘。
第六次输得一败涂地的时候,云谨言往摇椅上一躺,看着天上隐隐约约的星光,有气无力地哀嚎道:“救命啊,我要被二皇子虐死啦!”
李博渚把刚从云谨言地盘吃掉的几颗黑子丢回棋盘,起身掸掸衣襟:“公主还有很大进步空间啊。”
“我去年第一次和你下完棋你就是这样说的……我以为自己进步了,可一和你对弈,又觉得自己毫无长进。”
“唔,公主谦虚了,你进步还是很大的。攻也好守也好,公主落子都非常稳,只是公主不擅长化守为攻,一旦我占了先机,就容易被我牵着鼻子走。”
云谨言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云谨言虚心道:“还请二殿下多指教。”
李博渚站在暮色里,那双遗传自慧贵妃的桃花眼淡淡扫了她一眼,说道:“指教么也不是不可,不过嘛……本王绝技不外传,只教门下弟子。”
“二殿下什么时候成立了门派了?”
“刚刚。”
“……”云谨言自己权衡了一下,还是学艺比面子重要,于是乖乖叫了声“师父”。
对于这个用一副玛瑙围棋换来的乖巧徒儿,李博渚显然很满意,乐呵呵地回了顺王府。
李博渚身为人师,倒是很尽责,有空过来陪云谨言下几局,顺便指点一二,不得空也会派人带来自己随手撰写的“秘笈”。
有一回李博渚问她:“阿谨,你觉得为师写的围棋心法怎么样?”
云谨言郑重点头:“甚好,一看就是老谋深算老奸巨猾城府颇深的高高高手!”
李博渚捏着棋子的指尖用力到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