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谢则呈?”话到此,林鹿鹿一顿,改口,“不对,是你到底想不想嫁?”
粟慈掀眼皮瞅她,声线闷沉沉,没有一丝的犹豫:“不想。”
林鹿鹿一拍桌,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那就不要废话,跟你爸妈说清楚,马上退亲!把他照顾好了才退亲,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绝对对得起天地良心!”
粟慈眼眸低垂,有所顾虑:“可是宴席都订了,这样会让我爸妈颜面尽失的。”
“是你爸妈的面子重要还是你未来的幸福重要?”林鹿鹿一脸严肃,简直比她还急,“如果你嫁错了人,你爸妈才会伤心,才会难过,才会懊悔。把事情和他们说清楚,前因后果,他们绝对赞成你退亲。幸好还没领证,提前看清他们这家子,也算是及时止损。”
粟慈目光犹疑,左右不敢下决定。
手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嗡嗡嗡地震个不停,两人的注意力齐齐被吸引过去。
粟慈一瞥,居然是谢正忠来的电话。
林鹿鹿看到那个“谢则呈爸爸”的备注,立即嫌弃地掀了个白眼:“谢则呈他爸?”
粟慈“嗯”一声,滑开按了免提:“喂,叔叔。”
“喂,粟慈啊。”谢正忠熟悉的粗嗓从电话里头传来,语气很是平淡,平淡的让粟慈有种他似乎不太高兴的感觉,他问,“你在哪里?”
粟慈:“和朋友在外面吃饭。”
说完,电话里默了一下。粟慈想象,如果他站在面前,她应该会看到他不悦地一皱眉。
片刻,他开口:“粟慈啊,则呈的脚虽然好了,但是毕竟受过伤,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反正你们也快结婚了,你看看要不要直接搬家里去住,这样照顾则呈也方便。”
此话一出,旁听的林鹿鹿整个人惊的哑口无言,满脑子只有一长排的“??????”
粟慈没说话。
谢正忠又道:“早晚都要结婚,你做老婆的就应该跟着老公,我们都不在家,把则呈一个人扔在家里他也挺寂寞的不是?”
粟慈面无表情,嘴里顺着他道了句:“知道了叔叔,我再看看。”
得到回应,谢正忠还算满意,没有再多话,说了句“那你慢慢吃,早点回去陪则呈”后,就挂了。
放下手机,粟慈就听林鹿鹿嗤了声笑,自言自语般地呢喃着:“出了院还让你照顾他儿子,真当你是护工?你还再看看?”
越想越是按耐不住,林鹿鹿猛地再次拍桌而起:“走!回家,你不敢跟你爸妈说,我来说!”
说罢,她一手拎起包,一手拉过粟慈,一脸愤怨地往酒馆门外去。
粟慈虽然没真正做决定,但也没有抗拒,任由林鹿鹿拉着她走。
两人都喝了酒不能开车,林鹿鹿叫了代驾。
而后一路直奔粟慈家里。
这个点,还不算太晚。
粟屿高考考进延大,在家还没有开学,粟荣璋和汪舒茵也都还没睡。
解开门锁推开门,客厅的灯还亮着,两老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林鹿鹿拽着她风风火火地冲进家门,闹出一番动静,愣是让粟荣璋和汪舒茵吓了一跳,扭头满眼震惊地看着她俩。
在楼下下了车,两人一路小跑着进电梯,出了电梯又跑到家门前,以至于这会儿都气喘吁吁,没缓上劲。
汪舒茵见状,站起身:“怎么了小慈,这样慌张。”
林鹿鹿侧目看眼粟慈,脱了鞋进来,走到沙发前,一字一顿:“叔叔阿姨,我有话要替粟慈和你们说。”
一路过来,粟慈想了很多。到了这会儿,她原本的怯懦和犹疑突然就烟消云散了。脑子里像是有道声音在鼓励她一般,推着她往前走,走到林鹿鹿面前,打断她的话:“鹿鹿,我来说。”
林鹿鹿微一愣,自然再乐意不过:“那最好。”
说完,她后退一步,站到一边。
与此同时,粟屿正好从房里出来。
他看着粟慈敛容屏气地站在父母跟前,紧张的握着双拳,嘴唇张了又合,似乎鼓起巨大的勇气,出声的时候,连声线都在颤抖——
“爸,我……我不想结……婚。”
我不想嫁给那个薄凉又毫无主见的男人。
更不想和他们,成为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