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不知道是怎么摆脱文妃,一步步走回杜仲的香铺子的。
她到的时候,屋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兰麝芬芳。
香可驱邪物,正精神,杜仲选择做这个买卖,就是为了最大程度保证惊蛰的安全。
可是今年是惊蛰的本命年,生魂本就动荡。再加上六年前饥荒的末期,惊蛰遭遇饿鬼,一部分生魂被吞掉。
今年是他的劫。瑜轻轻拍了拍杜仲的肩膀,传一些真气给他。
“不,不用了!阿瑜,别这样!”杜仲连忙甩开她的手。他蹒跚着退到阴影中,佝偻着身子缩着。
一日不见,他看起来又苍老了。
阿瑜看着病榻上苍白着脸色的惊蛰,叹了一口长气。
“丰岁羹是吃了,可是她说味道不一样。”阿瑜懊丧地坐到惊蛰床边,摸着他柔软的额发。
惊蛰的睫毛如同蝶翅般轻轻扑闪,睫毛之下,一道半月形疤痕。
她轻轻抚着那道疤痕,眼中的悲伤更浓了。
“这是什么话?这还能有别的做法?”杜仲急躁地说。
“不知,而且文妃似乎将我当成了旧识,说她想喝的丰岁羹是六年前她入宫时我给她做的。”阿瑜回答。
“六年前?”杜仲有些疑惑:“你没记错?”
“没记错。”阿瑜不知其意。
“我入宫时听闻,王的妃子都来自民间,这位文妃想必也是如此吧?”
“没错,来自民间,所以可以被随意对待。”瑜的脸色更差了。
“六年前正是饥荒将尽的时候,我们也是那时候收留惊蛰的。”杜仲说:“那时别说丰岁羹,能吃的树皮都被剥光了。她不是大户人家,哪来的食材做丰岁羹?”
瑜惊异地看着杜仲,只见对方目光雪亮。
他只是形象过于老态罢了,心窍可依旧是少年般的清明。
“所以,你认为,当年文妃喝的丰岁羹,并非现在认为的那种。”瑜说着,稍微有了些许头绪:“那我回去再调查一番,你别急。”
“你也小心着些。”杜仲回,他从怀中摸索一阵,掏出一个小玉葫芦丢给瑜。
瑜打开,一股生梨香钻入鼻孔,甜而不腻。
“自己跑出来了,回去总得找个借口吧?”杜仲微微笑着,关切地看着她。
瑜愣了愣,低头扑哧一声笑了:“你个老木头,总是想得比我周全。”
她笑着,却忽而陷入思绪。入鬓的长眉和耳垂上的朱砂痣闯入心头,她看着手中的玉葫芦陷入沉思。
“阿瑜?”杜仲挑了挑眉毛,瑜这种神情他见过多次,只可能与一个人有关。
瑜抬头,眼光还是散的,没有聚焦。
“怎么了?”杜仲问她。
瑜终于定了定神,掩饰地笑了一下:“没什么。”
见杜仲依然一脸关切,她起身:“待我拿下这一魄,再细细说给你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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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青川宫,瑜一路往文妃的居所而去。
只见道旁的宫灯都换了纹样,从龙凤走兽换成春日花草的样子。香花也大捧大捧地堆积在路两旁。
这个时节是东皇太一的大祭。东皇太一乃春日之神,香花与其最相配。
瑾王在这一点还是挺靠谱的。瑜边走边想,至少没有怠慢祭祀。只要君王的敬重之心仍在,就还不算没有救。
回到文妃居所,果不其然迎来了文妃幽怨的眼神。
“玲珑,你又去哪里了。”文妃噘着嘴。
“明日祭典,为你准备了点东西。”瑜微微笑着说,将玉葫芦递给文妃。
文妃立刻坐直了身子,拿着葫芦把玩。打开后咋咋呼呼说香,高兴地在屋里转着圈地蹦蹦跳跳。
“我去将你祭典要穿的礼服拿出来打理一下吧。”瑜也被她的快乐感染了。
“好呀。你的礼服也拿出来试试吧,我还没见你穿过呢。”文妃说。
瑜去衣柜里翻找。
文妃的衣服挺多的,每个季节都有不少新衣和旧衣,做工也细致,在宫里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每个季节女官都会送衣服,妃子们都一样的。”文妃跟在她后面,看起来有点紧张兮兮的,大概是衣柜里太乱了,很多衣服随意团成一团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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