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微醒来时,窗外已经天光大亮,光线透过轻薄的白色窗帘洒在她的脸上,并不刺眼,柔和又温暖。
抬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以往她也时常在画室睡过去,早已经对这种在画架前醒来的情况习以为常,正想起身回房间再睡一会儿,余光突然暼见脚边缩着一团白。
她愣了愣,低头看去。
白猫蜷缩在她的脚边,眼睛紧闭,似在沉睡。
见此,盛微恍惚了一瞬,突然想起了四年前那只在她作画时总陪伴在她身边的小奶猫,小奶猫偶尔会撒娇赖在她怀里,更多时候却是像此刻这样安静地趴在她脚边。
那时候她很忙,时常坐在画架前便是几个小时甚至通宵,但每次一垂眼,总能看见它,要么闭着眼睛在沉睡,要么睁着一双澄澈的圆眼睛看着她。
等她看过去时,便会轻轻蹭蹭她的脚踝,如果她伸手要摸它,也总是会扬起小脑袋先蹭上她的手心。
盛微神色复杂了几分,下意识伸手过去,没想到她刚有动作,白猫就睁开了那双湛蓝色的眸子,他定定地看着她,然后抬起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手心下的白色毛发柔软蓬松,触感极好,与四年前每一次摸上去的感觉并无区别。
佑屿此时精神并不好,缔结命契耗费了他太多精力,可感受着脑袋上温暖的手,他还是抑不住开始兴奋,心里不断涌出的欢喜与甜蜜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甚至感觉每次呼吸都带着甜丝丝的味道。
盛微看着眯着眼睛一脸惬意的白猫,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没有理会对方眼里的失落,她起身打算离开画室。
刚走出几步,就听见后面传来一身重重的声响,她回头,便见跟在她身后不远的白猫挣扎着站起来却又立刻摔回了地上,她微微蹙起眉头,“你怎么了?”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白猫并不似以往那般精神,看起来有些虚弱,“生病了?”
佑屿摇了摇头。
盛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再多说什么,毕竟对方是妖,就算真的生病了,她也无能为力。
但看着还想站起来却四肢无力的白猫,她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走过去,弯身将他抱了起来。
佑屿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忘了。
自从盛微得知他是妖之后,便不再靠近他,刚刚那样的触摸,已经让他感到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满足了。
毕竟她如今依旧防备着他,他也不敢再痴心妄想对方会像四年前那样将他抱进怀里。
所以此刻他便被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冲击地头脑空白,整颗心脏都因为此时亲密的接触不停地颤动着,胸口甚至酸胀到都有些疼痛了起来,但即便如此,他也依旧克制着乖乖趴在女人怀里没敢乱动半分。
盛微对于怀里抱着的妖的想法丝毫不知,她走到客厅,将他放在了沙发上便转身径直走了。
佑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盛微的背影,直到对方关上了房门,他才恹恹地趴下来,鼻端似乎还萦绕着女人身上淡淡的甜香味道,他紧紧团住身子,仿佛这样,才像是回到了女人怀里。
*
画展结束后,又是各种应酬,除了必要的,盛微几乎全推了,但主办方的做主的酒会却是不好再推。
一晚上应付了太多人,盛微感觉有些疲累,便从酒会大厅出来,径直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走去,还没走近,她就见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站在尽头窗台前。
男人身穿一身黑色西装,身材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支抽了半截的烟,听见声响,他微微转头看过来。
待看清身后人是谁,男人一张清隽的脸顿时微微僵住,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烟迅速摁灭了,神色无措,“盛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