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先前挤得满满当当的内殿,一下子就空了。
闵玥躺在床上,鼻尖动了动,深吸了一口气,刚才没有落下来的眼泪,簌簌滚落。
真是太可气了!
说什么是来探望的,其实哪里说过一两句关心话?
全是来看热闹的。
偏偏,她就是那个热闹!
温宴和黄嬷嬷,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闵玥准备好的招数,全部没有用上就被轻描淡写地转开了。
她一肚子委屈想撒气,可手脚都痛得动不了,连捶床板都不可能。
为什么……
温宴问她为什么,问她什么仇什么怨,她们之间的怎么会没有仇怨?
以前同是公主伴读,温宴不是最出挑的那个,却是最游刃有余的那个。
明明没有多刻苦、多用功,但功课就稳稳当当。
闵玥费尽力气,月考时才能在温宴之上。
可这种胜利,她没有任何的欢喜,反而是不忿。
功课,她需要使出全力,才能超过根本不努力的温宴,而家世,她连使劲去拼的机会都没有。
哪怕定安侯府到尽头了,温宴也有个桃李满天下的外祖父,有一个嫁入战功赫赫的平西侯府的姨母,只要她愿意,别说普通官家子了,公侯伯府的公子,她能挑一挑。
而闵家,到不了那一层,闵玥的祖父是户部尚书,且年事已高,不可能爬上三公之位了。
一位尚书的孙女,又为公主伴读,若求一桩官宦之家间的婚事,倒也好说。
可她的芳心,却落在了惠康伯世子身上。
世子随惠康伯进宫面圣,闵玥只望了一眼,就落在了心上。
她去悄悄求过母亲,母亲打听了一圈,告诉她说,惠康伯与平西侯府关系甚笃,世子与温宴已经在平西侯府见过了,应是会定下来。
闵玥愣住了。
温宴无需努力,就能得到她做梦都求不来的东西。
岂能不恨?
再后来,平西侯府出事了,夏太傅和温家也牵连其中,闵玥欣喜不已。
虽然温宴没有死在牢里,但她离开了京城,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惠康伯没有管平西侯府的事儿,可见关系也没有那么好。
即便最后她没有机会,但只要不是温宴,她就高兴!
可是,温宴回来了,她重新踏进了京城,且搭上了四公子。
后宫里的人都对四公子的身份心知肚明,不管内心里尊不尊敬,那位都是不一般的。
一旦皇上认下,便是正儿八经的皇子殿下。
赌了一把大的温宴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闵玥越想越气愤,眼泪流个没完。
她脸上本就有伤,沾了泪水,又痛又痒,她自己不能抬手擦拭,只能咬着牙让丫鬟来。
一擦,更是痛的要命。
闵玥突然想起温宴说她的脸会留疤,赶忙道:“拿镜子给我!”
丫鬟犹豫了。
闵玥见状,越发着急,再三催促。
丫鬟只能硬着头皮,取来镜子。
闵玥看着镜中人,脸上有许多擦伤,许是留疤刻在了心里,她越看越惊,忍不住又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