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茂的惊愕溢于言表。
父皇怎知是至晋烧了驿馆?
莫非是至晋做事不谨慎,被抓到了?
要说朱茂不担忧,那是不可能的。
他原本的计划是伪造成意外走水,现在,意外成了谋害,性质截然不同。
可就算那样,只要火灾成了,驿馆烧了,霍以骁出事了,朱茂也不是不能接受。
最大的对手消失了,只要他能从中脱身,慢慢来,迟早……
思及此处,一个念头划过朱茂的脑海。
兴许,是父皇诈他的?
上回,朱桓受伤,父皇把他叫到御书房,可是让他“跪着说话”。
这一次,死伤重大,父皇却没有对他发火……
父皇可能是有些猜测,却没有证据吧?
那他,就更不能露怯。
朱茂没有收起惊讶,反问道:“您说,驿馆烧了?至晋烧的?他现在人在哪儿?”
皇上看着朱茂,道:“人在归德府大牢里,放火之时被逮了个正着。”
朱茂道:“他为何要做那等事情?儿臣一定要问问他!”
“你怎么就不问问,驿馆烧成什么样了,当时里头住着的又都是什么人,”皇上的声音沉了下来,“那些人,可有遇难?”
朱茂便问:“住的是谁?死伤如何?”
皇上没有接话,只冷冷看着朱茂。
朱茂吞了口唾沫,被这样的眼神盯着,他那点儿酒气,又醒了一半,背后倏地一凉,不由就是一哆嗦。
“以骁……”
两个字下意识冲口而出。
朱茂再想收回来,也不可能了,只能继续找补:“不会是以骁刚刚行到那儿吧?至晋一把火烧的是以骁他们落脚的驿馆?他们伤势如何?父皇,怎么会这样呢?”
“是啊,怎么会怎样呢?”皇上冷声道。
朱茂摇着头道:“儿臣真不晓得那至晋会做出那等事情来!儿臣要问问他,他到底怎么想的!以骁呢?以骁现在怎么样?”
“他怎么想的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怎么想的。”皇上道。
朱茂一愣,答道:“儿臣以为他做的事情大错特错!儿臣……”
“既知是错,你怎么还敢做呢?”皇上打断了朱茂的话。
朱茂心头一紧,嘴硬道:“儿臣做了什么?儿臣什么也没有做……”
啪!
一本折子,被皇上重重地,扔在了朱茂脚边。
朱茂吓了一跳,后头的话说不下去了。
皇上抬手,又是一本砸过来,这一次,砸在朱茂的腿上。
痛倒是不痛,就是太过难堪,让朱茂心里的愤怒火苗一下子窜了起来。
“自己看!”皇上道。
朱茂低着头,他也不敢让父皇看到他的眼睛。
他想,死了最心爱的儿子,父皇能不砸东西吗?
砸了又如何?
死了就是死了!
先死了朱钰,又死了霍以骁,朱晟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只一个跛子朱桓,底下那群又太小,父皇即便疑心他,难道还会要他的命吗?
留的东山在,他怕什么?
朱茂蹲下身去,捡起了两本折子,随便打开了一本。
这本是徐公公递来的。
看到徐公公的字迹,朱茂还在想,这断子绝孙的货色运气不错啊,竟然没有被埋在火场里。
下一瞬,他看清了折子上的内容,整个人懵住了。
“都尉警醒。”
“没有酿成大祸。”
“殿下一切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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