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直白揭穿,霍以骁本以为小狐狸会下不来台,哪知道温宴丝毫不介意,还冲他莞尔一笑。
笑得很甜,眸子里还映着他。
他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那声“喜欢”。
明知道是胡话,胡话还在脑海里来回打滚不肯散!
霍以骁轻咳了声,伸手去拿酒盏。
桂花酒已经凉了。
正好他心里躁,凉的才好。
还不及他拿起来,手就被按住了。
温宴的手就搁在他的手背上,道:“凉的不好,我让岁娘去换壶热的。”
霍以骁没有动。
那只手很白,亦很软。
指甲没有染色,修得圆润,衬得手指细长。
手很凉,显得他的手越发热,也许,是他热了,才显得温宴的手凉了。
霍以骁的指关节曲了曲,温宴却跟没有察觉似的。
他只好锁着眉把酒盏松开,僵着声,道:“你换。”
温宴这才收回了手,唤了岁娘来交代。
手背上那股子凉意消失了,霍以骁的指尖点着桌案,脑门一阵阵痛。
等岁娘送了热的来,温宴把酒盏中凉的洒了,重新添满。
霍以骁拿起来抿了一口。
淡淡的酒香在唇齿间散开。
规矩不规矩的,该懂的都懂。
他能看着温宴翻墙,也能一道游船,哪怕是温宴说胡话,他也由着她。
反正是小狐狸的糊弄话,不信就是了。
可刚才的那一下,到底不应该。
温宴念的书多了去了,可能不懂吗?
她是不讲究这些,还是不跟他讲究这些?
小狐狸心眼多,目的明确,又爱胡来!
霍以骁按了按眉心,咬牙道:“我就不该多管闲事。”
温宴道:“万两银子的交情,哪会不管?”
霍以骁气得牙痒痒的。
他就不该好心掏那些银子!
看看,得了好处的这个,蹬鼻子上脸了!
温宴看他神色,不敢真把霍以骁逗恼了,憋着笑,直说了自己的计划:“李知府是株墙头草,他与案子按说没有干系,但吓吓他,应当能有收获。”
毕竟,是他在温子甫跟前提了句天竺上香。
温宴虽然有学人声音的本事,但若李知府清醒着,她糊弄不了人。
最好的办法是让李知府喝得半醉半醒。
这就需要霍怀定出面了。
巡按大人不上席,便是温子甫劝酒,李知府都不敢喝一盅。
“你倒是会物尽其用。”霍以骁说着站起了身,往船舱外走。
温宴笑着跟上去。
霍以骁跳上了小舟,抬眼看温宴。
夜风有些大,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双手在身前搓了搓。
霍以骁沉了脸。
定安侯府是什么家底?
哪怕传到头了,难道给姑娘御寒的皮裘也用不上了?
还是温宴跟以前似的,不肯裹得严严实实?
真就是胡来。
起居胡来,行事更胡来。
让霍怀定给李知府灌酒,亏她想得出来。
他不想帮她!
小舟靠岸,霍以骁回到驿馆。
屋子里只有冷茶了,他习惯着想喝,猛得回忆起温宴按在他手背上的那只手……
凉的不好。
霍以骁烦躁着叫了人,递了茶壶过去:“问厨房要壶热的。”
交代完了,霍以骁拉了把椅子坐下。
还是得帮她。
小狐狸胆子大着呢。
不帮她,她胡来,万一又出什么状况……
他那万两银子不是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