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沾了血,擦过了,”霍以骁慢悠悠道,“没有血腥味了。”
吴公公的双手一僵。
御刀还能沾血?
霍以骁道:“武安规想杀我,我没有办法,只能先下手为强。”
吴公公一口气梗在了嗓子眼,转头去看皇上,龙椅上的那位仿佛没有听见,正闭着眼睛沉思。
也是,吴公公心说,事有轻重缓急,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御刀见没见血。
“您没有受伤就好。”吴公公道。
不多时,工部、兵部的人都到了,朱桓也跟着来了。
朱桓恭谨问安。
他看得出来,父皇憋着火气,这让他有些紧张。
一直以来,朱桓对父皇都是又敬又畏,哪怕他知道,今儿这火气不是冲着他的,他依旧无法放松下来。
反观霍以骁,十分气定神闲,还慢条斯理地吃点心。
不仅自己吃,他还冲朱桓指了指点心攒盘,示意朱桓也坐下来吃。
也许是那些点心看起来口味不错,也许是霍以骁的自在让朱桓踏实下来,他忽然间就没有那么紧绷着了。
父皇没有阻止的意思,朱桓就坐下了。
毕竟,他若不坐下,霍以骁也得站起来。
当然,朱桓只是坐着,没有去拿点心。
李三揭也在琢磨御书房里的氛围,从皇上的怒意与四公子的坦荡来看,此番南行,四公子得手了。
这让李三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当时的判断没有出错,挺好。
袁疾与李三揭恰恰相反,他汗如雨下。
皇上的火气绝不是冲着甩手离京的四公子去的,若不然,父子两人,关起门来,要打要骂,是皇上的家事,断断没有把他们这些人叫来看着的道理。
便是要让四公子为自己的不负责任而向兵部主事的赔礼……
那也不至于把工部的人也一并叫来。
毫无疑问,皇上要兴师问罪。
四公子离京之前,在工部和李三揭翻了通宵的底档,他们到底翻出来什么了?
莫不是,四公子离京,不是因为置气,而是去证实某事?
袁疾越想越是心慌,缩在覃尚书与黄卜庆身后,低垂着头。
皇上把宋秩的折子往地上一丢:“众卿仔细看看。”
覃尚书弯腰捡起来,与董治胜一起看。
四位侍郎也伸了脑袋,想弄清楚缘由,待看清上头内容时,各个面色廖白。
工部送往西关的这批物资,原木中空、夹杂铁棍,武安规当场诛杀,卢弛交代瑞雍七年、九年已经有夹带的状况发生……
这、这要了命了呀!
饶是李三揭清楚内情,也一样被铁棍给震得回不过神来。
原还站着的众人,噗通噗通全跪下了。
折子落在地上,朱桓捡回来一翻,愕然转头看着霍以骁。
原来霍以骁去了归德府,原来内情是如此复杂,朱桓捏着折子,连呼吸都紧了。
朱桓知道,霍以骁的目的不是御书房里跪着的这些人,父皇也不是。
这案子一出,风波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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