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大朝会。
上朝的文武官员众多。
每到这个时候,朱茂都会比平日更早到宫门外。
沈家的抄没让官员们议论纷纷,站在广场上,好一通说道。
朱茂听了几句,转头看向项淮。
项淮知他心思,正在到处找霍以骁,寻了一圈,眼瞅着宫门要开了,才见到霍以骁的身影。
四公子姗姗来迟。
项淮赶紧知会朱茂。
朱茂打起精神,走上前去:“你难得来得晚,走吧,快到时间了,今儿朝会上,你怕是不……”
话说到一半,朱茂却像是突然卡了壳,后头的“好应付”几个字,愣是堵在了嗓子眼。
他看到了霍以骁脖子上的红痕。
开春了,衣服自是不如冬日里厚重。
偏霍以骁还是个火气旺的,不管什么春捂秋冻,一身春衣,轻便许多。
因着要上朝,衣冠很是整齐,领口端正,以至于,领口之上、露出来的颈间,那道红痕就很是显眼。
露出来了一小截,没在领口下的,还不知道有多长。
朱茂猜到这是什么印子,他就是没想到,霍以骁会这么堂而皇之。
好歹,也拿脂粉盖一盖……
总不至于是霍以骁自己压根没有发现吧?
朱茂被这红痕一耽搁,本来想说的话都忘了。
宫门开启,众人匆匆入宫。
半道上,遇上了朱钰与朱桓。
朱钰显然是受了沈家抄没的影响,整个儿没精打采、心不在焉。
朱桓倒是发现了,提醒了霍以骁一声:“大朝会上,这样不太妥当。”
霍以骁拿手指蹭了一下:“领口就这么高,就这样吧。”
时间紧,众人依次列队,不多时,皇上登上龙椅,听回声阵阵的三呼万岁。
陈正翰上前,禀告昨日抄没事宜。
既然是要“逼”皇上,陈正翰的说辞就很有将就。
依照袁疾的交代,狄察当日“上贡”沈家的,除了银票之外,还有一尊玉佛。
佛像约男子的一掌高,雕的是文殊菩萨侧坐青狮,曾在五台山供奉,因沈临十分信佛,狄察托人请了此尊佛像回京,送至沈府。
昨日,陈正翰抄出来的,就有这尊玉佛。
同时,库房各处收缴的金银元宝、银票,数量惊人。
数字一出,惊得满朝臣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毕之安垂着头,听陈正翰说话。
是了,沈家从狄察采买棉衣一桩上贪的银子,不足以让他们倒霉透顶,但陈正翰把所有搜出来的银子并在一块,就十分吓人了。
至于其中有多少是贪的,有多少是沈家这么些年正经积累下来的,又是另一回事了。
而因着玉佛在前,粗粗一听,所有的数目都会被归于贪墨。
陈正翰眼下掌握的就只有这些,他能春秋笔法,却不会无中生有,没搜出来的问题胡乱盖在沈家头上,那不合适。
皇上脸色阴沉,点评了一句:“朕的国库,怕是都比不了沈家的库房吧?”
陈正翰说完,毕之安说尤岑案子。
“照郭泗回忆,尤侍郎腰上的应是腰带在死前留下的无疑……”
大殿外,官员之中,忽然有人插了一句:“靠回忆怎么能作准?得确凿。”
毕之安回过头去,人多,分不清说话的是谁,他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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