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知道,”朱茂摇头,“三弟现在油盐不进。我之前试着与他提了几句,半点波澜不起,根本不管我说什么。”
朱茂觉得,朱桓变了。
若是前几年,他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朱桓就会往心里去。
与朱晟那种急性子不同,朱晟会立马去找霍以骁麻烦,朱桓不会,他会搁在心里,从神情之中透出端倪来。
阴沉沉的,满是排斥和疏离。
不得不说,缺了朱晟那个横冲直撞的,场面确实变化颇多。
没有火星子,他和朱钰往朱桓心里塞多少火药,也点不起来。
朱钰一死,只朱茂一人,越发是有心无力。
无论他说什么,朱桓都不会记到霍以骁头上去。
“现在那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稳得住。”朱茂道。
许德妃抿唇沉思。
其中缘由,她也能想得明白。
六部观政拔掉的那些牙,功劳、朱桓能占一小份,但仇恨,全在霍以骁身上。
稳赚不赔的生意,谁做都开心。
唐昭仪与朱桓又素来讲究稳扎稳打,不肯拔尖冒头,这一小份好处,就能让他们心满意足了。
朱晟瘫了,朱钰死了,对手越来越少,对朱桓来说,与其立刻和霍以骁割席,不如占尽了便宜、再无其他对手之后再后发制人。
其他对手还活蹦乱跳着,他们两个先撕裂了……
这么蠢的事情,唐昭仪绝对办不出来,也会劝着朱桓。
朱桓只要听进去了,不犯傻,就是眼下这个状况。
“迟早会争,”许德妃说完,面露愁容,“可我们等不到那个迟早。”
朱茂还有机会,朱桓和霍以骁就不会拆伙。
可朱茂都没有机会了,那两人拆伙了又怎么样?
他们母子缺这么一出热闹看吗?
他们的目标是皇位!
许德妃深吸了一口气:“局面虽不妙,但这种时候,我们更不能着急,再多想想,定能找到法子。”
朱茂垂着眼,嘴上应了一声。
法子,不好找啊。
候在外头的嬷嬷估摸着时间,往里头递话。
“娘娘、殿下,中宫那儿应是准备得差不多了。”
许德妃理了理仪容,与朱茂道:“先过去吧。把眼前的事情应付过去。”
中宫里头已经布置出来了。
许德妃看了眼里里外外的人。
无人不红眼、无人不低泣,嫔妃公主们拿着帕子按在眼下,一副悲切模样。
至于心里……
在场的,除了中宫伺候皇后娘娘的人,恐怕再无一人的心里有一丝一毫的悲痛之情。
有些人呐,能不笑就不错了。
许德妃看得明白,却不说穿,因为,她也是那做姿态的其中一人。
规矩就是规矩。
京城里,皇后薨逝的告文已经传开,驿官们快马加鞭出了城门,往其他州府传信。
燕子胡同里,曹氏把家里角角落落都检查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这才去正屋回话。
桂老夫人靠着引枕,闭目沉思。
俞皇后这一死,要考量的事儿可太多了。
是不是良机,得看准了,万一走了眼,就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