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一天夜里,我正准备睡下,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气势汹汹的推开,我惊慌坐起,竟是司徒陌那厮。
时常睥睨不屑的一张脸,此刻被气得白里透青。
我并不想知道缘由,只作不见,之前已经想好,不再跟他犯倔,故从床榻上下来,规整好衣物,朝他福了福。
“这么晚了,三爷有事吗?”
司徒陌显然还未平复怒气,和衣往被褥上躺下,只道,“伺候我更衣。”
这厮好生无理,我恨不得一脚把他给踹出房去,当年多少男生在学校门口堵我,我从不曾多瞧一眼。
谁知如今,沦落至此,还要伺候他沐浴更衣,真是人神共愤。
我将他的外衫解开,里面是一件月白色贴身内衣,料子柔软。
又去脱他的短靴,古人没有袜子一说,只是用白布包裹,我去外间打了一盆清水,将水温调试的温度适中,给这无赖把脚洗净抹干。
这才把他扶上床榻。
谁知这无赖还不肯放过我,把我扯倒在胸前,捏住我的下巴,毫不怜香惜玉,冷着声音,问我,“宝瓶燕娘都眼巴巴的等着我宠爱,我看你,倒是浑没放在心上。”
我笑了笑,“三爷生得一表人才,多少姑娘深闺爱慕,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司徒陌笑笑,笑里藏着深意,“寒冬难熬,女人嘛,确实不差你一个。”
“那日宝瓶生辰,听你唱得那首古里古怪的歌谣,还挺顺耳,再唱首来给我听听。”
我有心作恶,这厮竟然把我当成了逗闷子的,便唱了首儿歌给他听,“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语调欢快,十分开怀。
没想到歪打正着,司徒陌一扫刚刚进屋的不快,被我逗得哈哈大笑。
他扯着我梳的马尾辫,讥笑到,“这首更是古里古怪,你这个丫头,一肚子坏主意,我得多防着些,哪天被你给算计了。”
我嘟囔了句,“算计如何爬上你的床吗?”谁知没控制好音量,竟给他听了去。
被这无赖翻身压住,“嘴皮子这么厉害,让爷看看床上功夫厉不厉害?”
我不由自主的推拒,“一点都不厉害,求爷放过。”
司徒陌一边抵着腮帮撕我衣裳,一边讥笑于我,“欲迎还拒这招,你还玩得差了些。”
终是被他得了逞。
我散着一头的黑发,呆坐在床上,窗外月明星稀,敲更的锣声传来,三下整,是丑时了。
司徒陌靠在我腿上,指尖缠绕我的发,许久才开口道:“不早了,睡下吧。”
眼角有未干的泪痕,我勉力应他,“三爷不去宝瓶房里歇息吗?”
丹凤眼朝我睨过来,“不去,今日便在你这儿歇下了。”
身子被他搂入怀中,将睡将醒,窗外更深露重,不知今夕何夕。
第二日就被宝瓶闹到了院子里。
我的院子是司徒府里最小的一个,位处西北角,除了早上能见会儿日头,终日里都阴寒透骨,可即便是这样,却还是落不了一个置身事外,远离是非。
被宝瓶指着鼻子骂,各种污秽之词,她真是信手拈来。
我抬手朝她作揖,“这位姐姐,您饶了我吧,我无意争宠,您管好三爷,我求之不得。”
话未说完,只觉得背脊发凉,抬眼望去,竟是那无赖,站在我的院子门口,眼神淡淡地瞧着我。
良久才言道,“宝瓶,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