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时候,佟疏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或许他说的是她潜意识里想做的,只是自己不想承认,不想再向前。他的确把她看透了,并且正推着她向前走。
她木木地做着一切,走回家,开门,打开灯,换鞋。
今天吃完药后忘记收起来,药瓶还在茶几上摆着,帕罗西汀,奥氮平,奥沙西泮和卡尔莫钦。
佟疏开始给自己配药,“刚才对不起,我没控制好情绪。”她忽然对之前的举动感到后悔,“我没想和你吵,你以后不要再激我了,我不喜欢失控的自己。”
“好,我答应你。”
卫南稷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看着药瓶,这种药他在舅舅家见过,当时舅妈身患抑郁症,情况很糟糕 ,整天情绪低落,她吃的就是这种药。后来,她自杀了,死在离她家不远的路上。他想这种病一定十分痛苦,才让那个曾经温暖的人如此绝望。一把钝钝的刀在他心上敲击,他觉得恐怖,万一有一天佟疏也想不开了,他该如何面对。
佟疏的脸皱成一团,猛地灌水,勉强将所有的药片咽下去。
吃完药,她把所有的药瓶收回电视橱的柜子里。再挪到卫南稷旁边,紧挨着他坐下。他觉得自己身上忽冷忽热。
“我常常梦见杀人抛尸,我好怕有一天会失手杀了你。别怪我好吗?离我太近不是什么好事。”
“阿疏,你不会的。”他很郑重地讲出这句话,对上她的眼睛,除了空洞,他想不出别的词,层层漩涡把周身的温度吸进去,凉意一下子从脚踝爬到后背,一点点蔓延开。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但愿不会。”她笑了,笑容阴恻恻的。
“阿疏,你是不是不舒服?你告诉我,是不是那药有副作用?”卫南稷察觉到不对劲,她的身体开始颤抖,她咬紧牙关,狠命抓住自己抖动的胳膊,试图减缓这种反应,可是全是徒劳。
“没事。”两个字从她嘴里艰难蹦出来。
他张臂抱住她,想要安抚她,可是她根本不受控,像是犯了毒瘾的人。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一滴一滴,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她停止了发抖,悠悠地说“那玩意儿总让我觉得我的身体不是阴天就是在下雨,我胳膊里的血是凉的,我心里很满又很空,我坠到黑暗里,飘起来又沉下去。“她没有挣开他的怀抱,反而紧紧圈住他的腰,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努力把心头涌动的情绪压下去,然后平静又克制地问,“多久了?你的病。”
此刻,佟疏的脑子不太清醒。“唔……五年,不对不对,是六年。”
“那你有没有坚持看医生?”
“坦白说,没有。”
“为什么?”
“我不喜欢,医生会问我许多我不想回答的问题,我埋藏的秘密都要被挖出来,回忆这件事无异于处刑,挖出伤口,再鞭挞一顿的那种。我差点哭死在那里面。后来我就只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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