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据点有两份奏报。
已被收买的耿家庄佃户密告:有城里来的人,到耿家庄找过耿浩,二人去了一趟后山。
昨日耿浩进城,城北据点的奸谍派人远远地跟了过去。因耿浩毫无戒备,便被奸谍看见他去了报恩寺街……而城北奸谍有命令,不能在胡濙住处的附近轻举妄动,因此他们没有跟进去。
朱高煦又重新看了一遍奏报,便把卷宗扔到了桌案上,坐在椅子上仰头呼出一口气。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呵”地自己笑出声来。
他摩挲着宽阔的额头,又琢磨了一阵,便站起身离开书房。
段杨氏仍被关押在端礼门东侧的廊房里。没有任何人能救出她,汉王府不仅有高墙、守卫,四面还有三卫驻军近两万人,云南府地盘上没有谁能攻进汉王府……除非沐晟调动大军发动战争。
守卫打开了房门,朱高煦依旧制止了他们进来,独自走进房中。段杨氏今天没被绑了,她的情绪似乎也很平静正常,见到朱高煦还来行了个礼,“妾身见过汉王殿下。”
“免了。”朱高煦做了个手势,立刻就道,“上回段夫人说了个交易,我没有同意。今天我也提一个交易,只看咱们能不能谈拢。”
段杨氏道:“请殿下明言。”
朱高煦沉吟片刻,说道:“依段夫人所愿,回报便是放了夫人。但我不需要你提供建文帝的消息,那不是我不感兴趣的事;我有另外两个条件,只要段夫人答应,咱们便算谈拢了。”
段杨氏抬起头,“妾身愿闻其详。”
于是朱高煦便说了两件让她做的事。段杨氏没怎么犹豫,很快就点头答应了。
朱高煦见状,看着她的脸认真地说道:“如果段夫人不按照约定、做到那些事,我便把你们的底细都告诉西平侯;往后咱们之间若要再打交道,也很难有信任了。只望段夫人稍加权衡。”
……
陈大锤家开的酒楼,旗幡不写陈、而是秦。军户不能干经商等营生,陈大锤想掩饰一下;然而他没被处罚,却是因为汉王的关系。
平安住的别院很小,只有几间房,大多房里堆满了杂物;其中一间房里有处地窖,里面堆了很多酒。
平安刚住进来,觉得很满意。毕竟他带着两匹马走了几千里路,不敢住客栈、也不敢进驿站,风餐露宿近一个月,现在能安生落脚,还有人庇护,感觉已经好多了。
刚见到朱高煦时,平安是很汗颜的,幸好他脸皮厚;而朱高煦似乎也不喜用道德、品性指责别人,没有让平安太难堪。
不用人指责,平安也不齿自己贪生怕死的作为……只是实在不甘心、就那么背上一些莫名的罪名死在阴沟里!
平安自忖,若明知死路,还要他甘心寻死,只有一种事:那便是实在没法活下去了。否则无论是夺妻之恨的屈辱、还是身败名裂的失败,都不至于让他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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