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坐了一阵,忽然抬头开口道:“旧燕王府的一些事,朕是知道的。阉人王狗儿在燕王府的时间特别长,进燕王府的时候、懿文皇太子(朱标)未薨;京师皇室没有必要,往先帝身边塞那么一个人。(太祖皇帝不太喜欢宦官,禁止宦官干政,更不会用宦官干这种密事。)
因此朕还有两个疑问:其一,王狗儿为何是建文朝奸谍?其二,王狗儿已得宠信,为何非要谋害先帝,而不是想办法杀肖继恩灭口?后者办起来要简单得多,风险更小、好处更大。”
张盛听罢拱手道:“圣上英明,明察秋毫!臣奉旨、在江西肖家就地刑|讯肖继恩,那时有些仓促,没来得及细思这等事。”
朱高煦点头道:“乐至侯,此事你办得很好。”
张盛听到称呼,眼神似乎有点不习惯,脸色也红。朱高煦都不用猜……张盛肯定对自己能封侯十分意外惊喜,太祖太宗时期封侯哪有这么容易?
“禀圣上,王狗儿至今尚在诏狱之中,肖继恩被逮,此时王狗儿可能会供出真相。”张盛拜道,“臣立刻去审问王狗儿,三日之内给圣上禀报,绝不敢懈怠半分。”
朱高煦对这件事一直就很重视。他稍作权衡,便道:“朕亲自去诏狱一趟,当面问王狗儿……酉时诸衙下值之后,朕再过去。乐至侯安排一下。”
张盛忙道:“臣遵旨!”
诏狱在皇城内,但朱高煦从宫中过去,得出午门、端门、承天门。旁晚时分,他才轻装简行出门;他没带宦官宫女,只带了午门的一队锦衣卫将士随行。这些人以前是守御府北司的人,最近才安排到锦衣卫任职。
诏狱那一片建筑群里,除了各处牢房,还有锦衣卫北镇抚司设的衙署。朱高煦没有亲自进牢房,只在一间衙署里等着,让锦衣卫将士去把王狗儿押上来。
朱高煦在一张书案后面坐下,等了一阵,外面便传来了动静。
旁晚时分,千步廊上各处的官吏都下值了,光线渐渐暗淡,皇城十分宁静。这个时辰,房间外面“哗啦啦”的铁链声,变得分外清晰厚重。
不一会儿,房门被打开,张盛带着王狗儿走了进来。
朱高煦的目光停留在王狗儿身上,见他穿着脏兮兮的囚服、头发如同枯草,脸脖、手腕上都有伤疤和於伤,人也枯瘦不堪已经不成人样了。
“王公公,你瘦了。”朱高煦开口道。
王狗儿死灰一样无神的眼神、就像失明的瞎子一般,此时他的眼睛才有了点动静,抬起头看向朱高煦。
朱高煦道:“张盛留下做口供。”张盛抱拳道:“臣遵旨……你们几个都到门外守着,离二十步以外。”
朱高煦看着尚未关上的门,沉吟道:“一天就要结束了,那件往事,也该有个彻底的了结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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