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锦衣卫将士和大理寺的差役押解下,哈图被装在囚车里,沿着大街往正阳门而去。大理寺判的是车裂,便是活生生分|尸,需要比较宽敞的地方,因此行刑在正阳门外的大校场。
围观的百姓非常多,许多人一路从内城跟到大校场。官吏差役们摆开了排场,陆续又把行刑的马车也赶来了,不过时辰未到,大伙儿便在大校场上等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闻讯前来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此地就好像正在举行甚么大典一样。又过了一阵子,苦主家眷也来了,官吏还让一个妇人上前确认哈图的相貌、再次验明正身。
接着哈图从囚车里被拉了出来,锁在了五驾马车之间,他在地上奋力挣扎,将厚重的铁链挣得“哗啦”直响,仍在大声叫喊。但人们都听不懂他的话。
人群里一片嘈杂,有些人听说了内情,有些人不知道、就在那里听好事者解说。
有个穿着长袍、戴着方巾的人垫着脚观望了一阵,对周围的人说道:“那鞑靼汉子孔武有力,要是在前朝,如此凶悍的鞑靼人杀了个把人,根本不算事。”
不远处另一个人附和道:“顶多赔只羊了事。”
戴方巾的摇头道:“此人瞧起来,大小是个头目,能赔你个鸟。他会说,是你先砍他的,没杀你全|家就算好人了。”
刚才搭腔的人道:“不是说,那厮想淫|辱民妇?”
戴方巾的人冷冷道:“这种事儿更不算事,那会儿定说是汉人的荣幸。”
众人纷纷骂了起来。
戴方巾的又道:“不比不知道,还是大明好,宝座上坐着自家人,道理是要讲的。”
人们嘈杂着附和,有人问刚才侃侃而谈的“方巾”是不是姓朱。这时一个声音道:“据说鞑靼人的酋长阿鲁台,这回想臣服今上,今上却也没惯着,径直叫官府判了个五马分|尸,正是大快人心。”
戴方巾的人说道:“今上马上得天下,你不想想如今的年号,一个‘武’字,在太祖之后,轻易敢用?这年头胡人与大明过不去,官军不打得那些宵小之辈叫爹。”
过了一会儿,先前搭腔的声音又道:“说来也是怪哩。京城里隔三差五就嚷嚷捷报,官军海师在南边都打到一万里外了,圣上是东征日本,北伐鞑靼。好几年下来,咱们也没觉得赋税重了、日子也没变得更难过。”
方巾道:“何止?咱们在京师平日瞧习惯了,可你们回头想想武德初、市井是啥光景,时间稍长就不一样了。如今京师城外大江两岸的码头,那些船密的,以前有这么多吗?现在谁还用大明宝钞,武德新钱怕是拿着更稳当罢?我还听说,各地官仓都在扩建,将来要填满了粮仓,那些地方的人就算七八年颗粒无收、也不愁吃喝的。”
人们好奇地问道:“朝廷哪来的那么多粮食?”
方巾被一大群人的目光关注着,一时间甚是兴|奋,仿佛自己变得受人敬仰了一般。他便吹嘘道:“我在茶馆里听说的,官军在日本挖银山,在西洋挖金子,又把火器丝绸瓷器卖给很多番邦,然后买他们的粮食、蚕茧、皮子、矿砂,用宝船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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