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通是建文年间的云南左都指挥使,“靖难之役”后就被罢免了。过了一年,他又被升了起来。曹隆和胡通同为都指挥使,但不是一类人,彼此间来往并不深。
“过几天弄清楚了就里,等一等挺好。”胡通一本正经地附和道。
……顺昌伯王佐的官职是沐府副将,在昆明城有一座豪华的府邸。越州卫的事儿动静那么大,他当然也知道了。
王佐虽然只是沐府副将,却比沐府上别的武将厉害得多。所有与沐府有关系的文武,都得买他的帐,完全不敢丝毫得罪。
而且此人又与汉王府交好,时常进出汉王府。永乐初年,汉王妃贵体有恙,王佐更是四处收罗昂贵药材,长期供奉汉王府。
于是王佐在昆明、大理等地巧妙地占据了大量军田,收了许多财货。
永乐三年,刑科给事中陈瑛听说了王佐不|法之事,马上上书弹劾其违|法事宜。王佐急忙找汉王,汉王在下来查实的御史跟前,帮王佐说了好话。同时密令王佐,把吞没的军田吐出来!财货就算了。
王佐对这事儿有点不满意,因为吐不吐军田,并不影响他是否有罪的定论。
不过以前的事都不重要了,他现在正烦着眼前的事。
现在王佐的府邸上有小妾数十人,有些他连名字也记不得,他每天过着相当舒服的日子。但他心里也有数,之所以能养得起府上那么多人、伯爵的俸禄显然不够,终究是因为以前朝廷需要他监视沐晟、纵容了他得到一些不该得的好处!
可是眼下先帝已经驾崩,从朝廷到云南,形势变得动荡不安、模糊不清。王佐成天都很烦躁。
如果朝廷里新掌|权的君臣,不需要他了、或是忘记他了……根本无须朝里动手,云南一帮阴奉阳违、表面讨好内里藏刀的沐府党|羽,肯定会想办法弄|死他!
王佐从乱糟糟的心事中、理出了一点明目,心道:现在新君想监|视的人恐怕不是沐府了,而是汉王府。
但汉王府也是个谜,汉王究竟反不反?!如果反了,要多久的时间才能被平定?
王佐打心眼里也很怕汉王,却又觉得擅自调动越州卫的事儿、是他在朝廷新君面前露脸的机会。
权衡了一番,王佐走进书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里面,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开始写奏章。
写完了奏章,王佐将奏章漆封了,召来府上的心腹家将,叮嘱道:“换身衣服,在云南境内不要去驿站换马,更别拿这东西出来示人。出了云南、一到贵州,立刻八百里驿驰京师。不要送通政使司,找兵部尚书金忠!”
家将应允,拿着奏章退出了书房。
等奏章送走了,王佐好像刚刚御了三女一样疲惫,瘫在椅子上,一边抹着汗,一边长长地喘|息着。他能听见胸口擂鼓的声音,眼皮子不知何时跳了起来,按也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