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很安静,大多文武都听得懂字面意思,但似乎难以理解朱高煦所说的内在含义。
朱高煦便又道:“成此大业,瞿将军及诸位亦能名垂青史,后人自有定断,恢复尔等声誉,称颂于千秋万代。愿瞿将军共勉,诸位同勉。”
旁边的人纷纷附和道:“同勉!”
瞿能拜道:“为王爷胸中大事,末将愿为前驱,绝无后退。末将先干为敬!”说罢仰头把酒喝了。
朱高煦也与之同饮手中的杯酒,挥手道:“出发!”
瞿能重新翻身上马,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向朱高煦抱拳行了一礼。朱高煦等人目送瞿能的人马远去,看着他的背影追赶到大军前方去了。
官道上,无数将士迈着均匀的步伐,行军不快却毫不停息,大军源源不断地向前方挺进着。
……
朱高煦送行之后,便调头返回了成都城,回到李让府邸前院。
他立刻换下了身上的衮服,穿上团龙常服。站在方桌旁边,他伸手抚平桌面上的大地图,沉默着埋头看起来。早晨在城外的高昂情绪早已消失不见,现在他反而面有忧色。
过了一阵子,妙锦走进中堂,她还穿着道袍,不过头上的帷帽取了,面目还是如此美丽。朱高煦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再看图,在椅子上坐下去,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甚么。
妙锦见状,开口道:“瞿将军为人值得信赖,定能不负你的愿望,汉王不必担心。”
“嗯……”朱高煦点点头。
沉默了片刻,妙锦声音小了一些,又说道:“汉王曾说,不能全然参悟我的心,我对汉王亦有此感。汉王与先帝、别的皇室宗亲都不一样,与朝中文武更是大相径庭。数月来我在汉王身边所感,汉王既无成就儒家大同之念,亦非只有争权夺利之心,实难参悟。”
她喃喃说着话,眼神里微微迷离,“有时你精于利弊权衡,于战阵谋略好处算尽;可有时又意气用事,不惜甘冒大险……”
朱高煦听到这里,神色复杂地看着妙锦,他隐隐有些难言之隐。
“就是为了私利。”朱高煦忽然小声说道,“我不仅不愿失去权势地位,更不想自己亲近关心的人、亲朋好友全都遭受灭顶之灾!”
妙锦的妩媚杏眼看着朱高煦,一时说不出话来。
朱高煦再说了一句:“一想到自己可能要面对更糟糕的处境、生不如死的现实,我便甚么都敢干!”
妙锦皱眉想着朱高煦的话,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想法了,中堂里一时安静下来。门外缓缓走动的侍卫,也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正如朱高煦曾经说过的话,人一出生就充满恐惧,所以只会哭。一些如毒蛇一样的恐惧藏在他的心底,或许他内心最大的动力,就是源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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