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短信表明他们私下有联络,也聊过林琴南的事情。
尽管他自己知道这种内容少之又少——其实他们的对话都很少,只是偶然一次就被林琴南看见。
林琴南或许会觉得他和陈怀沙是同一战线,甚至可能是在替陈怀沙伺机观察着她。
或者会觉得自己只是他一个有期限的雇员,并且这种雇佣关系中掺杂着某种私人情绪。
郑越钦不能否认其中没有某种非工作的情绪,但绝不是因为章山月或陈怀沙,至少现在不是,只是他自己还没理清楚这种情绪的实质内容。
雷悦敷面膜的时候,林琴南冷着脸进门,拖鞋,走进浴室,开始放水。
她觉得奇怪,走到浴室门口,试探地问:“怎么了?工作上的事情吗?周末还加班不开心了?”
林琴南脱了衣服,站在淋浴间里,蒙头冲着水,没回答。
雷悦又敲敲门,“说说嘛,我陪你一起骂骂老板?”
仍然没有回应,她有些担心,走到厨房洗了一碗草莓,坐在茶几边上等林琴南。
过了一会儿,林琴南包着浴巾,湿着头发走出来,径直在她对面坐下,表情很认真。
香波的味道里能嗅到些酒精味。
“喝酒了还?跟谁喝的呀?”雷悦嘻嘻哈哈地吃了一口草莓,把瓷碗推过去。
“雷悦,有件事情,我必须得告诉你,在更晚之前。”
“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你……生病了?还是我生病了?”她愣愣地看着林琴南严肃的脸。
“汤医生……”
“很帅是不是?你该不会喜欢他吧?那可不行!”她还在开玩笑。
“他喜欢的是男人。”
电视机里正播着脱口秀节目,浮夸又荒诞的笑声一阵阵地传出音响。
“干嘛?隐藏摄像机啊?今天愚人节吗?”
“我说真的,我老板跟他是同学,他们认识很多年了,他亲口告诉我的。”
“我也见过他在……酒吧里的样子,跟平时很不一样。”
雷悦知道林琴南是认真又严肃的人,她听着,心一点点沉下去。
记忆倒回,一点点回看平时相处的场景,好像都被自适应向她的设想。
周到短暂的亲吻,准时结束的约会,滴水不漏的照顾。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声音有些抖动,没有太多情绪。
“今天才确定。”
“郑律师说的?”
“……算是吧。”
“你相信郑律师,我也相信汤岭。”
林琴南皱眉盯着雷悦,觉得她眼里有些恍惚,似乎正在故作坚定。
“雷悦,当然他或许也喜欢女生,但你要多考虑一些……”
“你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好,他跟我求婚了,还给了我戒指。”
林琴南望向她手上闪耀的钻戒。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雷悦摇了摇头:“没有,他是很好的人,我愿意跟他在一起。”
林琴南知道雷悦这样的反应其实是在忍耐某种情绪,尽管她不能确定这种情绪是对谁。
或许是对林琴南的处理方式不满,或许是对郑越钦的评判不悦,或许是对汤岭的行为产生了猜想,又或许是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熄了灯的房间里,两人都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