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婚礼当天,雷悦焦虑又亢奋,像一块触水的泡腾片——颇有消耗自己的趋势。
这不仅是林琴南对她现场表现的看法,也是对她这场婚姻的预见。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大概需要很大的勇气,没有充分的感情基础和心理准备应该是做不到的。
在会场外面闲聊的时候,林琴南再次对郑越钦表达了这种顾虑。
“我真担心。”
“关你什么事?”
林琴南觉得郑越钦太冷漠,“这种事情总是女孩子吃亏的。”
“干嘛这么悲观,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外人也插不了手。”
她记得以前在法院工作,一个年级挺大的法官调解离婚案件的时候就是这样讲。
“怎么也是打的人划算,明明是同一个旋涡,被打的人遭受的磨难多得多了。”
郑越钦觉得她这种想法虽然幼稚但还挺有新意,笑出来。
“汤岭虽然平时有点放荡,但既然肯结婚,应该是做好准备了。”
“我一直以为他思想挺开放的,为什么这件事做得这么保守?”
“公开出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家里接受不了的。”
说着,目光投向不远处寒暄着的双方亲家,还有坐在轮椅上的汤岭的年迈祖母。
“可是他不喜欢她,这样勉强度日,能过多久?”
“这不是你能管得了的,别想了。检查一下戒指还在不在。”他扯开话题,自顾自检查着口袋里的小方块。
林琴南也收了思绪,把戒指盒握在手里,打开检查又关上。
“对了,明天开完庭,下午我能不能请个假?”
“理由呢?”
“搬家。”
“你被踢出来了?还是工资不够付房租?”
“雷悦搬到新房子去了,我一个人住那里太浪费。”
“你找好房子了?”
房子离律所很近,所以离郑越钦家也很近。
“那挺好,虽然房子破了点,但以后代驾就方便了。”他满意地回答。
说着,他微微侧过头,表情有点不自然地问:“东西多吗?”
“不多,就几包衣服。”
“租的房子里家具都有吗?”
“有,那种一居室酒店公寓,挺好的。”
郑越钦点点头,又问:“你肋骨好了吗?”
“好了。”
其实有点后遗症,剧烈运动的时候会觉得酸痛,做家务都不能大角度弯腰。
郑越钦对她简单的回答持怀疑态度——他有一回在律所看见她蹲在地上分拣邮包,弄到一半捂着身侧歇了好一会儿。
轻咳了一声,他又说:“帮你约个保洁。”
“没关系的,我自己打扫就行,地方小,找保洁公司太浪费了。”
郑越钦没再多说,在手机屏幕上点点碰碰,约了全套服务。
“下午两点,赶得回去吧?”
林琴南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郑越钦的侧脸。
五点半的落日余晖透过落地玻璃洒进来,门内交响曲开场。
搬家后突然自己住,陌生的环境,寂静的夜晚,林琴南果不其然失眠了。
本打算白天打扫卫生,劳动累了就能很快入睡,但保洁团队的介入让她闲着当了一下午监工,到深夜也没有倦意。
大半夜打开电脑写文书,整理证据目录,检查无误后尽数发到郑越钦邮箱里。
此时凌晨两点半,邮件刚到那边信息没多久,郑越钦就发来消息。
【别影响白天效率。】
林琴南本想装睡,又觉得反正睡不着无聊,干脆泡了杯茶认认真真回消息。
【老板是否夜场刚结束?足浴?酒局?】
发完觉得自己有点逾距,顿觉尴尬,本以为他不会再回,屏幕上却跳出正在输入。
【陪宁夏老板吃了一晚上羊肉。】
【味道如何?】
【……一般】
【生意谈成了?】
【当然。】
【恭喜老板!加薪!】
【你可以睡了。】
聊着便有了困意,林琴南笑嘻嘻地灭了屏幕,翻身倒在床上,卷起被子。
地方小,但翻新了之后很现代,冰箱烤箱都是新的,浴室里的马赛克砖块甚至没沾过水渍,想必她是第一批入住的房客。
除了有点味道需要整日开窗散味之外,没有可挑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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