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昌治面子上挂不住,让人将玉牒送回书房,又要去握朱真真的手,刚摸到朱真真便猛然将手背在身后,身子也坐远了一点。
他心中烦躁,想说些什么,朱真真已经先一步起身,“这屋子里气闷得很,我要到外面走走。”
外头风雪已停,到处银装素裹,孟昌治想起来书房院子的后园种了两株寒梅,有些讨好道,“外头有两颗红梅,雪后正好观赏,我帮你披上衣裳。”
他叫人去拿大麾要给朱真真披上,朱真真见这不是她惯常穿的那件灰兔毛,而是一件白色狐狸毛的,咬着牙不肯,只要自己的旧衣裳。
“那衣裳不抗风,你且穿这件。”孟昌治低声劝哄。
他早有让朱真真入府之意,只是时机一直不到便忍着,知道朱真真家境不丰,早为她备好了东西。这狐狸毛大麾只是其中一件,另有许多衣料首饰之类全堆在那里。
朱真真如今不愿和王府有牵扯,躲闪着不穿,只咬定要自己的以前的衣裳。她几番不驯服,孟昌治早存了股火,抖着衣裳非要她穿。
两人左右僵持,都冷着脸,忽然门外传来一声笑语,声音温柔,“这大早上的,王爷怎么和妹妹僵站着,被雪冻住了不成?”
孟昌治回神,王妃正在门口看着他们,脸上是一贯温柔的笑意。
不知道刚刚被她看去了多少,孟昌治舒一口气,“王妃来了,坐下吧。”
王妃笑着点头,进屋后先给孟昌治行礼,却不坐。直到孟昌治在床上坐下,才坐到另一头,独朱真真在地上站着。
春兰和秋昙在屋子外头,见朱真真傻愣在那里,春兰心底冷笑,口中却温柔提醒,“朱侧妃,该给王妃请安了。”
此言一出,如一道霹雳闪过心头。
朱真真抬眼看过去,王妃正抚弄着手上一个玉镯,笑道,“昨儿是你大喜的日子,原该向你道贺。只是听说你身上不好,便算了,今日一早我便过来恭贺妹妹。正好王爷也在,你身子弱,省得再跑正院一趟。”
请安、侧妃、正院。朱真真心中剧痛,脸色发白。
孟昌治见她脸色大变,知道又戳到了她心中痛处,想到两人素日相处,憋着的气早消散。起身扶住朱真真,冲王妃道,“你也太心急了,大雪的天,巴巴跑来做什么?等真真身子好了,再去也不迟,哪里就差这一两天?”
刚刚两人嬉闹,自家王爷低声哄人的场面仍历历在目,王妃攥了攥帕子,起身温声笑道,“原不该急的,只是已经入冬,妾来是讨教王爷,也问问妹妹自己的意思,该给妹妹安排在哪处院落,好立马打扫起来,年前让妹妹住进去。天气越来越冷,早一时片刻收拾着也是好的。”
孟昌治听了这话,脸色微变。
他原本想借口房子没收拾齐整,让朱真真春天再搬出书房院,却忘了若朱真真在他的主院过年,不仅于理不合,王妃更是颜面扫地,怕是第二天陛下就会下旨申饬,百官也要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