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聂臻拍拍他的肩,“这天下能难倒我聂臻的事不多。”他狂傲地道。
“我想要一个人。”胡子剑客眼神湛湛地道。
聂臻把手放了下来,背在身后,他挑眉笑道:“哦?谁?”
胡子剑客的目光转了过来,落到了崔英英的身上:“她。”
聂臻背后的手掌猛地握成拳,他呵地一笑,道:“你的眼光真是不错。”
崔英英自胡子剑客说出不情之请四字后便浑身发紧,到最后果然,不出所料。
她同聂臻的瞳眸在空中遥遥相对,聂臻眼中风云变幻,却并未直接拒绝胡子剑客。
崔英英见他如此,便明了了,密密麻麻的苦涩和疼痛从心尖弥漫至全身,直至连指尖都是痛的。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这……”胡子剑客拧起了眉,“抱歉,聂兄,我非君子……”他看着静坐在那里仿若会自己发光的崔英英,痴了。
“我亦非君子,但我有成人之美。”聂臻纵声一笑,“她,是你的了。”
胡子剑客惊喜过望,对着聂臻深深躬身,“多谢聂兄成全!”他过了一会才直起身,眼神灼热地看向崔英英。
如果,我不愿呢。崔英英翕了翕唇,却没问出这句话。
即便问了,又如何,聂臻已经不要她了。
再问又有何意义。
她咽下了喉间的腥甜,然后转过头。
崔英英没有看聂臻,也没有看胡子剑客,她看着的是无叶的轮回金瞳。
刹那之间,数次轮回。
第一种结果:她奏完琴,挑断琴弦,以琴弦割断自己的咽喉而死。
第二种结果:她拔下发上的金簪,插入喉咙,主动脉破裂,流血而死。
第三种结果:她行至柱前,一头撞向柱子,脑浆迸裂而死。
第四种结果:她飞奔着,跃入水中,溺水而死。
……
无叶,你这么想我死的吗?
她叹了一口气,道:“还请君听我弹完此曲。”
双手指尖一动,琴声便又悠悠地响了起来。
弹得也并非是十面埋伏。
而是一首长相思。
一曲终了。
便该人散了。
崔英英拔下了发上的金簪,无叶惊道:“不要!”他紧张地站了起来。
她对无叶浅笑,道:“你不要怕。”
无人发觉聂臻的剑气已然漏出指缝。
崔英英执着金簪,将琴弦齐齐划断。
“聂臻,你我之间,便如此琴。”她扔掉金簪,踢掉丝履,披散着长发,便走下了台阶。
走向了那位胡子拉渣的剑客。
她走到他跟前,又走到他身旁,跪坐在地。
以一种谦卑的姿态,微微欠身,柔弱地道:
“乞君怜惜。”
那剑客却一把扯下了她的衣裳。
无叶双目发赤,怒喝道:“你做什么!”
聂臻的掌心的巽风剑微微颤抖起来。
“我这个人呢,一贯喜欢在自己的东西上留点记号。”胡子剑客把崔英英搂在怀里,然后手掌抚到了她的左边肩胛上,用力一按。
崔英英咬住了唇,才没有痛呼出声。
没一会,他便拿开了手掌,一个奇特的花纹被印在了那里。
黑与白形成了强烈而鲜明的对比,更显得那印记特别的诡异绮丽。
他帮崔英英整理好衣裳,揽在怀里,哈哈笑道:“美人如斯,吾愿足矣。”
聂臻淡淡地道:“无名兄,欢迎你加入蜀山。”他举起酒杯。
原来这剑客的名字,竟叫无名?
无名也举起酒杯,豪爽地一饮而尽,道:“多谢掌门成全。”
无叶双掌合十,紧抿着唇,闭目,端坐。
白马寺只剩我一人,我不能有负恩师之托,我不能,不能破戒还俗。
六月的最后一天。
便这样结尾。